倫納德心中一驚,回想起剛才感受到的那股如芒刺背的惡意。難道……隻是虛張聲勢?他低聲詢問:“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過了片刻,帕列斯的聲音才沉悶地響起:“按他說的做。”
倫納德沉默,這是被實力壓製了嗎?已知老頭是天使級彆的高序列,雖然是狀態不佳的高序列,但能穩穩壓製老頭的,至少也得是天使級彆的高序列吧。這麼看來,安提戈肯定不是普通的獵犬成員,那被祂所看重的克萊恩呢?又是什麼身份?
且不論那祖孫倆在嘀咕些什麼,時間總是在無聲無息中流逝,即便是是時之蟲,也無法長久地將讓其停留。
到了下午,克萊恩結束了今日的學習,本打算與倫納德一同分析警方送來的資料,卻在安提戈的建議下,占卜了一次“自己今天應該去占卜俱樂部”。
順時針,還轉得挺快。
於是,克萊恩改變了原計劃,前往占卜俱樂部。在那裡,他遇到了前來尋求占卜的安娜,她想要知道自己許久未歸的未婚夫的下落。經過克萊恩的占卜,得知未婚夫喬伊斯已經平安歸家。安娜滿心歡喜地回去與喬伊斯團聚,並聽聞了他在那艘死亡之船上驚心動魄的經曆。除此之外便再無收獲。
當然,安娜回去找喬伊斯之後的事情克萊恩並不知曉,也未放在心上,他本以為今天或許能在占卜俱樂部獲得與案件相關的線索,但結果卻讓他感到困惑。最終,他隻能無奈地得出結論:不能盲目信任自己對占卜的解讀。然後魔藥又消化了一點。
克萊恩哭笑不得。或許,這正是占卜顯示他今天應該去占卜俱樂部的真正原因吧。
夜幕降臨,克萊恩與班森和梅麗莎共進晚餐後,解釋了自己今明兩天將值半個夜班的情況,然後前往黑荊棘安保公司與倫納德彙合,共同值守查尼斯門。
在與倫納德閒聊時,克萊恩發現倫納德似乎有些中二病的傾向,時不時會冒出一些令人尷尬到腳趾扣地的話語,比如“兩個主角相遇了,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克萊恩感到有些無語,隻能尷尬地笑笑。
倫納德卻認真地解釋道:“這是安提戈閣下說的。”
克萊恩感覺自己對安提戈的印象又刷新了。
第二日,在完成今日份學習後,回到家準備塔羅會的克萊恩突然想起自己上周答應要設法讓塔羅會的成員們能夠提前請假,在沉思中,他想到了尊名祈禱,儘管他並不足以直接接受尊名的指向,但他靈光一閃,可以借助源堡的位格來接收咒文指向。
於是克萊恩設計出一段咒文,希望它能夠精準地指向自己,並提前來到源堡上,詢問了那位自稱詭秘天使的男子這個咒文的可行性。
順帶一提安提戈並不知道本體在克萊恩麵前頂替了祂詭秘天使的名號,祂一直以為本體在克萊恩的認知中是源堡的管理員。當初,本體也隻是提醒了祂既然已經用偽裝身份與克萊恩接觸,在克萊恩麵前就要將詭秘天使安提戈努斯與安提戈的身份割裂開來,待克萊恩完全信任祂之後,再考慮掀馬甲的事情。
安提戈覺得很有道理,但是安提戈感到十分為難。倒不是因為身為安提戈需要吹噓詭秘天使安提戈努斯,而是因為祂不得不時刻為自己欺瞞了主而懺悔。
當那位自稱詭秘天使的男子在聽到克萊恩設計的指向咒文時,那雙空洞的眼瞳似乎泛起了一絲波瀾。祂告訴克萊恩,可以讓低序列非凡者嘗試念誦這個咒文,這樣即使指向錯誤,祂也能及時阻斷。當然,在聽到克萊恩設計的那個需要準備四份不同主食的儀式過程時,祂不得不為克萊恩講解了關於儀式魔法中所需使用的物品的作用——那是用於取悅被祈禱咒文指向者的祭品,目的是增加祈禱被注視,得到回應從而讓魔法成功的概率。
愚者先生能被各種美食取悅這種事情,還是留待以後吧。
克萊恩一邊簡化儀式一邊想象著:如果塔羅會成員知曉了這個儀式的原本麵貌,隻怕愚者先生風評被害便是定局。
如此,克萊恩本就在咒文前兩段設計上精準描述了指向源堡,如今又得到了詭秘天使許諾的安全保障,克萊恩終於可以放心的將咒文交給“倒吊人”先生和“正義”小姐了。
具現出青銅長桌與張高背椅後,克萊恩用灰霧將自己遮擋得更加嚴實,以免晉升為觀眾的“正義”小姐從他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他是個假扮古神的凡人。
想到這裡,克萊恩望了一眼被灰霧組成的高牆嚴密遮擋的方向,忽然有種新手創業者被長輩監督著的錯覺。
他深吸一口氣,再度低頭確定了一下時間,伸出右手,與那兩顆熟悉的深紅星辰建立起無形的聯係。
塔羅會正常進行,克萊恩閱讀了三篇羅塞爾日記,雖然其中並沒有關於“獵犬”的記載令克萊恩有些失望,不過,看彆人的日記確實是認識一個人的最好方法,哪怕對方已經隕落了。
在閱讀結束後,克萊恩看向安靜等待的“正義”和“倒吊人”。他剛想道歉,卻突然聽到耳畔傳來詭秘天使的聲音:“這張桌子是長桌,不是圓桌。”
克萊恩恍然,這是在提醒自己可以親和但不能平等。儘管這與他在二十一世紀所受的教育相悖,但這卻符合這個世界裡神明與凡人的相處之道。
隨即克萊恩用手指輕輕叩了叩長桌邊緣,說道“久等了,兩位,開始你們的討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