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易遙猶豫著跟郭嬸子說道“乾娘……你看你們今兒能再留一宿嗎?”
郭嬸子奇怪,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小心問道“丫兒嚇著了?那乾娘留下來陪你,好不?”
沈易遙搖搖頭“沒,我沒事兒,隻是今兒晌午下工的時候,我不是去給顧大哥送飯了嗎?回來的路上剛好聽見了六丫自個兒在那念叨著……說今兒晚上有人會翻俺家院牆!”
沈易遙猶豫著“她真瘋假瘋我不知道,但她那話說的那麼篤定,我有點兒心裡沒底。要是真有人來了,我一人在家,怕是又要說不明白了……”
郭嬸子一聽“六丫”倆字,眉頭就立了起來,再一聽晚上還有人來翻院牆……那還了得?
郭嬸子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他們一家四口今兒都不走了,看看誰敢來翻丫頭院牆?讓他們逮著了,直接送劉大隊長那兒去!
今兒劉大隊長才發了火,整治了一批人,還有人敢頂風作案……那還不給大隊長送去殺雞儆猴,還留著過年不成?
郭山聽了沈易遙的話,也是滿心火氣,棍子都準備好了。
顧安勳一下子想通了焦躁的點,丫頭今兒是痛快嘴了,但也得罪了那幾家子人,這梁子是肯定結下了,就是他們會怎麼對付她……尚不可知。
取消勞模的懲罰可不輕,那可不僅僅是表彰不表彰的問題,評選上勞模家裡門楣上會掛牌,多得一月的糧,家裡有適婚的孩子,相親也多了相看的優勢。
就說那幾家未必能選上吧,從人品這一條就已經刷下去了。
可人家可不會這麼想。
有句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人家都有的東西,他們幾家被剝奪了,心裡落差太大,狗急跳牆、破罐破摔都是有可能的。
顧安勳攥了攥拳,他也不走了。
郭家對此習以為常,郭山也樂得跟小夥伴一起多嘮會兒嗑。
就這麼著,昨兒的五人,今兒再次住在了沈家的高門大院內。
晚上睡覺之前,沈易遙借著鎖大門,在門前擺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
因著家家都不舍得費油燈,天黑之後,大柳村基本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除了個彆人家還亮著豆大的光亮,也就知青點豪氣一些,天天都點著蠟燭熬到夜深人靜。
河這邊,一黑影鬼鬼祟祟地向著沈家的方向摸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還在小小聲地念叨著“大瓦房,院牆貼了標語……大瓦房……貼標語……”
念叨這念叨著,眼前怎麼就沒有人家了呢?
麵對著出村的荒地,黑影撓了撓後腦勺,心裡納悶。
他剛才挨家挨戶看過去的,除了生產隊,哪裡有大瓦房、貼標語的人家啊?
難道是因為天黑看漏了?
黑影嘀嘀咕咕著轉身再次往回走。
月亮緩緩從烏雲後悄然探出了半張臉,像是好奇地偷偷瞧著那傻乎乎地黑影,一家家地正在看彆人家的院牆。
也許是有了月光的指引,也許是他的眼神忽然好使了。
黑影終於停在了沈家門外。
“大瓦房……貼標語……沒錯了,就是這家!”黑影高興地輕輕一拍大腿,就要上前。
可他才往前走了一步,眼前就忽然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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