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柳家的十大罪狀被公開,人也被趕去了孫家溝落戶之後,大柳村就每三天都要開一場婦女大會。
最開始的婦女大會依舊延續了老風氣,該批評的批評,基本都是在把那些個丟人現眼的人拉出來公開處刑。
效果很顯著,沒人敢說閒話了,怕被人舉報,也怕被婦女主任點名。
這樣的大會,自然參與度不會很高,人人心中都在抵觸。
謝玉蘭在家歇著的時候,就不免會多琢磨琢磨,該怎麼把這個大會辦的更好。
劉村長看到了兒媳犯難,就叫著兒子進了自己屋子,悄聲問了一嘴“玉蘭咋了?你給她氣受啦?”
劉鄭毅一臉的莫名其妙,撓撓後腦勺“我沒啊?最近我跟老王忙得腳打後腦勺,哪能惹著她啊?”
劉村長翻了個白眼“個直腸子貨!你媳婦明顯心裡有事兒,看不出來啊?在外麵精明,到家你就裝瞎!去問問去,彆給憋出病來!”
劉鄭毅一臉蒙圈地出去找媳婦,好好聊了一宿,第二天笑嗬嗬地找到老爺子“嗐,沒啥事兒,就是婦女大會的事兒,老這麼批評人,一群老娘們也受不住,這兩回都有人哭,也有人扒瞎不肯參加,蘭子為這個有些上火了。”
劉村長聞言皺了皺眉頭“這事兒你幫你媳婦想法子沒?也不是多難解決的問題,你能幫把手就幫一把,她一天不容易。”
劉鄭毅一拍大腿“那還不容易嗎?這群老娘們一天不就是閒的嗎?在那裡這家咋咋地,那家咋咋地,從小女娃子上學的就少,肚裡沒墨水,可不就愛扒瞎?什麼鬼啊神的就成了她們瞎扯的大頭兒。”
“我跟蘭子說,讓她組織組織,帶著大夥兒學習,多認識幾個字,多學些道理,以後說話都講文明,懂禮貌的,不就沒那些個糟爛事兒了嗎?”
劉村長衝著自家大兒子翻了個白眼“就你小子鬼主意多。”
劉鄭毅嘿嘿一笑,那個笑容裡頭,有些一股子不懷好意的味道。
劉村長都不用瞅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大兒小時候有一陣子特彆不愛上學,也淘得沒邊兒。
他當時就每天讓他回來把自己學了啥講一遍,讓他媽盯著。
以前上來脾氣就不咋講理的媳婦,愣是跟鄭毅一起背課文領悟了不少道理,還說什麼要以身作則,自己給兒子打個樣,性子變了不少,就是愛墨跡了些。
有什麼事兒,倒是不再嗷嗷吼了,改以德服人,叨叨個沒完沒了的。
他們爺倆都怕她講道理,有啥事兒能依著就依著她。
可惜啊,老伴兒沒啥福氣,走的早……
想到老伴兒是怎麼的沒的,劉村長真是恨透了柳家。
他沒直接借著村民的手,要了老柳頭的命,已經是他夠寬厚的了!
劉鄭毅顯然也是想到了當初被“以德服人”支配的恐懼,但也因為母親耐心陪著他學習,他才沒有在最愛玩的年紀長歪。
劉鄭毅是很感謝母親的,也打算把母親悟出的道理傳揚傳揚,也讓那些個大字不識,腦子裡除了吃喝就知道扒瞎造謠的玩意都受受文化熏陶。
一個人的進步,能帶動一家子的進步。
這一點在劉家有了長達二十多年的印證,劉鄭毅深有體會,也打算用這方法改善改善大柳村的風氣。
謝玉蘭一下子感覺到了肩膀上的壓力,但也想起了那個對她很好的婆婆。
如果自家男人說的是真的……她想把婆婆的精神發揚光大!
如果大柳村家家戶戶的婦女們,都能像婆婆那麼通情達理,大柳村的鞋底子文化將會被以德服人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