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旁邊,是讓她魂體動蕩,差點兒穩不住形體的父母熟悉的笑臉。
隻可惜那兩張熟悉的麵龐,與她一樣,都退出了舞台,褪去鮮活的色彩,永遠停留在了曆史的某一個節點。
徒留一段記憶,印在了還活著的弟弟心上。
沈易遙默默看著弟弟跪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墓碑前,沙啞著聲音跟父母道歉,說他牽累了他們,害了他們為自己丟了命。
聽著他哽咽著跟她道歉,說他來晚了,說他答應父母要找到她。
他一直在找,就晚了幾天,隻晚了幾天,是他的錯。
她遇害的時候,他正在去尋她的路上,是他慢了一步沒能救下她。
聽著聽著,沈易遙明明沒有實體,不該有眼淚,卻也感覺眼睛的位置,好像又酸又澀著蒙上了一層什麼。
讓她看不清躲在這裡偷哭的弟弟,聽著他的不甘埋怨,問她為什麼就不能再等一等他呢?
明明……他都已經找到她了,他都已經在路上了。
怎麼就不能等等他呢?
在沈易遙的印象中,弟弟就是個皮猴兒,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得跟個受了委屈的熊孩子一樣。
弟弟哭了多久,沈易遙就靜靜聽了多久。
等著他情緒平複,沈易遙又聽到了他弟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他想他們,說起末世爆發後,爸媽鎖她一人在家去找他之後的事情。
沈易遙恍惚地聽著兒時的趣事,溫馨中帶著悵然和心酸。
聽著弟弟的思念和被他們拋下的孤單,又一陣心疼和抱歉。
聽著他說末世爆發後的遭遇,沈易遙一下子挺直了並不存在的脊背,認認真真聽著他們的遭遇。
父母如她所想,找到了弟弟,也如她所想,被喪屍包圍,又被救援隊帶走安置。
她當時沒有選擇跟父母出門,雖然是父母先提出的,外麵危險,不想讓她冒險。可她也沒有反駁,沒有主動提出要跟著一起去。
她嚇懵了。
她承認,當時出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完全沒有辦法接受現實,隻像個木偶一樣聽從父母的安排。
想著不給他們添亂,等著他們帶著弟弟回家,一家人一起躲在家裡隔離。
等著大災亂過去,等著國家的救援。
父母接到弟弟後,是想要回家的,但當時的情況不允許他們任性。
他們被強製性帶走了。
沈易遙聽到弟弟說“我們當時著急地跟救援隊說了家裡地址。說了你還被困在家裡,求著他們去救援。我們聽說那邊也去了救援隊,才肯跟著大部隊離開。”
“我們被帶到了郊外的臨時安全隔離區,在那裡一等就是大半個月。每天都有人被送過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你。姐啊,你有沒有聽爸媽話,躲在家裡等著被救援啊?”
沈易遙點頭,很用力的點頭。
她一直呆在家裡,可她沒有等來救援隊,等她被忽然闖進家門的異能小隊發現,並跟著他們一起來到郊區的隔離區時,那裡早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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