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肆剛洗完澡,黑t領口暈了一圈水跡,渾身上下散發著熱氣。
他身上一定很燙,溫書晗想。
兩人一道下樓,她跟在他身後。
一路拾階而下,目光也自然而然往前落,她漫無目的地,看著眼前一米之外的背影。
常年運動的人擁有極好看的肩背線條,一層薄肌覆在少年清瘦硬朗的骨骼上,被深黑色的輕薄衣料淺淺包裹,背肌線條若隱若現。
半晌,她垂下眼眸,不自覺收斂了步伐動靜。
——“走路連個響都沒有,你是鬼?”
陳言肆忽然用背影調侃她。
“”不想說多錯多,索性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不是。”
說完繼續下樓,不料他倏然回過身,兩人差點撞上,她條件反射止步,整個人釘在台階上不知所措。
距離拉近,陳言肆懶洋洋站定在她麵前,毫無預兆地抬起手,她及時往後躲了一下,不料他的動作先她一步,手已經貼上她額頭,拇指在她眉上不輕不重抹了一把,擦掉幾滴水珠。
方才被他半濕的頭發濺上的。
一部分抹不勻的水痕很快蒸發,指紋混合著水液,餘下一份濕滑觸感,殘留在她眉心。
“笨蛋。”
他又嫌棄她。
還有點濕,溫書晗自己用手背擦了一遍額頭,小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你”
陳言肆剛準備插兜走人,聞言眉心一動,一記冷眼掠過來:“我耳朵沒聾。”
“”溫書晗抿唇,心裡不高興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避開視線無辜道,“那就暫時聾一下吧”
陳言肆臉一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扔到後院泳池。
兩人是真的合不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完完全全兩個陌生人,連硬湊的半路兄妹都算不上。
但時間是無形的催化劑。
誰也沒想到,四年後,在她高考結束那天,兩道呼吸會藏匿在閣樓儲物室裡,隨著攀升的溫度劇烈起伏。
房門緊鎖,傍晚的昏暗角落,溫書晗被他纏至沙發椅一角,後背貼著半溫不冷的皮革,除了纏在他後背的雙手可以用力掐撓之外,整個人動彈不得。
彼此接一個濕漉漉的吻,呼吸如膠似漆地緊纏,克製全無。
陳言肆出了很多汗,鎖骨泛著一層水淋淋的光,難以忍受的熱意讓人短暫停下來,短袖被他雙手交叉從上方褪去,腹肌在動作裡伸展收縮,勾勒出更清晰的線條。
眼前模糊重影,溫書晗恍恍惚惚汲取著氧氣,聽見上衣被不管不顧扔在地毯上的聲音。
陳言肆再度迎上來,接吻時膝蓋用力抵開她雙腿,一滴汗水被動作震了下來,浸透她褶皺交疊的裙擺。
晦暗裡有壓抑又放肆的悉索聲,他體溫滾燙似鐵,相擁時幾乎把她融化,她愈發喘不上氣,在接吻間隙裡同他求取一些薄氧,而他強勢攻占,不肯留一分溫柔餘地。
“溫書晗”他沙啞含喘的聲音悶在吻裡,一遍又一遍喚她名字,問她,“喜歡我嗎?”
“溫書晗,你喜歡我嗎?”
她根本說不出話來,乾澀的喉嚨被津液滋潤,轉眼又被肆意燒乾,索性用舌尖勾纏的方式回應他,動作是有樣學樣,其實不得要領,卻激起他一聲沉重喘息。
這個吻開始變得橫衝直撞,他手掌強烈而真實的觸感帶著一絲淩虐意味,覆在她心口。
他掌心紋路囂張而略微粗糲,力道毫無章法,她無所憑依,隻能緊緊攥著他充血的手臂,喉嚨裡溢出一聲嗚咽。
指尖陷進肌膚時微微泛疼,搓揉時燃起無形火焰,燒撩著彼此蓬勃熾熱的體溫。
彼此第一次瞞著全世界酣暢淋漓,將清醒拋之腦後,接吻也能顫抖出一身青澀的汗意,濕膩潮熱。
她像一隻被灼浪拍打上岸的魚,空氣裡沒有她需要的氧氣。
最後聲音都啞了,含著淡淡的哭腔:“陳言肆”
“我在。”
沉啞的回應聲剛剛落至耳畔,門外忽然有輕微響動。
是一陣正在經過的腳步聲。
溫書晗瞬間緊繃,控製不住地慌張一咬。
陳言肆倏然退開,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眉心擰了擰,用力扣住她下巴:“還沒教會你怎麼接吻?”
他嘴角破了一道小口,滲了點血,她無辜地盯著那一處,目光澄軟:“不小心的”
陳言肆全身發燙,整個人幾乎被她的眼神看化,成一灘岩漿。
他喉結滾了一遭,瘋長的欲望此刻意猶未儘,被迫歸於平息。
門外腳步聲漸行漸遠。
溫書晗微張著嘴唇小幅度吸氣,腦海那根弦還沒徹底緩下來,下一秒他倦怠舒然地閉上眼睛,整個人沉著一身硬骨壓下來。
短硬的發茬蹭過她耳垂,熱意未減的呼吸深埋進她頸窩。
她微微一怔,空茫的目光越過他肩膀,看向昏暗的天花板,心跳在他吻向她頸側時泛起波瀾。
“喜歡我嗎?”他又問了一遍,聲音啞得不行,好像得不到答案就不甘心。
“溫書晗,你喜歡我嗎?”
“晗晗!”
不遠處一聲長輩呼喚,將她扯回現實。
車窗外雨幕似霧,溫書晗手腕一緊,及時收攏思緒開門下車。
發絲不知不覺滑過身後人的手指,背影卻依舊倒映在他漆黑瞳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