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昊雖然外表上有點凶痞,其實為人溫和可靠。記得學生時代,她第一次融入陳言肆的社交圈,其他朋友都精神大條,隻有陸承昊紳士,懂得把她麵前的冰酒換成熱橙汁。
現在他自己創立了一家製片公司,業務上跟屹鬆時有往來,但在生意麵前,他們幾個人的友情依舊純粹,私下常聚。
南洱山莊是屹鬆產業,那幾年,陳言肆經常帶她去玩,冬天時雪滿山嶺,纜車平緩地劃過嚴寒空氣,俯瞰飄雪之地,他在纜車裡吻她吻得儘興,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半寬不窄的座椅承著兩份重量,她被迫往後倒,身後的玻璃聚滿霧氣。
她在吻裡戰栗,推不開他,哪怕瀕臨缺氧他都不停,舌尖灼熱放肆地往她領域裡探,他一手撐著玻璃,另隻筋骨突顯的手捧起她的臉,拇指在她耳旁摩挲。
呼吸糾纏,他低啞含情的聲音悶在吻裡,粗喘含混:“溫書晗,專心點兒。”
她已經足夠專心,奈何他步步緊逼,太過強勢。
在她嗚咽時,他溫熱的手悄然往下移,不輕不重掐住她的脖子,假意警告裡含著藏不住的憐惜。
她耳垂紅透,一個吻終於藕斷絲連分開,她輕輕咳了下,皺著眉細聲軟語:“陳言肆,你真的很過分”
“我過分?”他痞壞地揚起眉梢,跟她額頭相抵,吻她微蹙的眉心。
正經不過一秒,他又用突如其來的惡趣味使壞逗她:“怎麼不叫‘哥’了?”
“”她彆過臉,不想理他。
陳言肆撫過她微燙的臉龐,指尖碰了碰她顫動的羽睫,惹得她輕哼一聲閉上了眼,他趁機吻她。
她心尖一顫。
他輕笑了聲,氣音繾綣:“我們晗晗,好漂亮。”
——“書晗?”
“嗯?”她冷不丁回神。
陸承昊握著方向盤,饒有興味地看她一眼:“剛想什麼呢,喊你幾聲你都沒聽見。”
“沒什麼。”
陸承昊從容一笑:“既然你剛才沒回話,我可當你默許了。”
溫書晗怔了下:“什麼?”
陸承昊胸有成竹:“帶你一起去玩兩局,你給我當個吉祥物。”
“”失策了,陳言肆一定也在那。
不過轉念一想,她正好有事情要問他,便沒有拒絕。
不多時,她已經被陸承昊帶到了南洱山莊。
秋季落葉漫山,遠遠看去層林儘染,不知道今年第一場雪將會何時降臨。
乘電梯上到私人觀景層,金屬門開,她踏出電梯,跟陸承昊一起走向不遠處的感應門。
時隔兩年再次來到這兒,不免有些恍惚。
在旁人麵前保持“兄妹”身份的代價就是,沒人知道他們在一起過,哪怕分手了都擺脫不了共同的社交圈。
一層休息區沒人,陸承昊揚起音量吸引那幫朋友的注意:“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音落,複式躍層的欄杆邊上突然探出幾個腦袋,周紀和梁煜澤同時眼睛一亮:“妹妹!”
溫書晗站在琳琅溢彩的吊燈下,一手彆了彆肩上的包帶,淺淺一笑,打了個招呼。
周紀一樂,轉頭衝她看不見的地方抱怨了聲:“言肆你算哪門子哥啊?真是不把咱妹妹放心上,瞧瞧咱陸少,多體貼,時刻想著晗妹妹。”
被吐槽的那人似乎沒有應聲,反正樓下的人是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正好路檸走了,缺人呢這會兒,上來啊妹妹!”周紀逗貓似的在上麵勾手催她。
陸承昊把車鑰匙甩桌上,不經意問:“她走了?”
周紀嘲他:“拜托,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人家亞區代言人在巴黎有場秀啊,早飛了,這會兒在雲上呢。”
陸承昊“哦”了聲,貼心地把溫書晗帶了上去。
他們在玩牌,而她牌技一般,暫時沒有下場跟局。
大家還是像以前一樣寵著她,給她要了杯熱牛奶,讓她在一旁自己玩,有事再叫他們。
這下真成吉祥物了。
她看了會兒手機,有點無聊,自顧走到台球桌旁,取出一根球杆,不太擅長地搗鼓幾下。
在這個最佳的觀測區域,她悄然抬眸在屋裡掃視一圈,沒有陳言肆的身影。
他不是在的嗎?走了?
正想著,不知不覺,身後一絲杜鬆和苦橙香籠了下來。
她屏息凝神,回頭,恰好撞上一雙近距離淡漠的眼眸,漆黑瞳仁裡倒映她微微驚詫的麵孔,半垂的眼睫有點倦怠意味,卻在看向她的瞬間多了一分強勢。
兩道呼吸攪混了一瞬,她連忙將臉扭轉回去,一隻手的掌心抵著球杆頂端,壓出隱隱的痛感。
有點不知所措。
陳言肆站在她身後微弓上身,兩手隨意地搭在球桌邊緣,以一個懶散姿態將她圈在懷裡,寬闊胸膛不鬆不緊地貼著她後背。
他偏額看著她側臉,目光緩緩審視而下,停在她淡紅的耳垂上。
她感覺到他呼吸很淡,語氣平緩,像一片薄羽,有意無意地劃過她臉龐:“學會了?”
頓了頓,溫書晗心不在焉答:“不太會。”
“那就繼續學。”
不遠處有疊摞籌碼的動靜,大家沉浸在輸贏對峙的熱絡裡談笑風生,似乎都沒注意到這一隅的暗自交鋒。
陳言肆不由分說將寬熱的掌心覆上她手背,整隻手將她包裹住,教她用正確姿勢握杆,身體牽引著她往下彎腰,她整個人幾乎被他操控著,擺出了一個弓身瞄球的姿勢。
兩個人的體溫近乎交疊,溫書晗聽見他勻淡的呼吸聲,一陣又一陣,纏住她垂落的發絲。
他一隻膝蓋抵在她大腿後側的位置,肌骨之間隔著一層軟薄的棉麻褲料,她莫名吞咽了下,心跳悶在胸口,忽然快了起來。
長杆隔空對準一球。
她手裡不動,他也還未發力。
遠處豎著一麵寬大的落地窗,午後溫融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帶著濕澀的綠茵氣息,模糊地填滿彼此之間幾乎不存在的間隙。
盯著玻璃看久了,能看到兩人以近似依偎的姿勢印在上麵的倒影。
他側臉幾乎貼上她的耳朵,下巴虛空壓在她肩上,淡金色的光暈散在他臉龐周圍,讓他眉眼神色有些失真,愈加難以捉摸。
“手彆這麼僵。”
他沉聲提醒,熱氣拂在她耳廓,她肩膀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下。
“緊張什麼?”他從近旁掠來一眼,唇角微勾,莫名含諷地說了聲,“不就是普通朋友。”
“”
早上在盛帆麵前,她隨口說車裡的人隻是她普通朋友。
所以他現在提這個是什麼意思。
溫書晗思緒雜亂,手腕又僵了一分。
陳言肆短促笑了聲,氣音沉出一絲饒有興味。
“溫書晗,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