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班雙手接住出營的憑證,又長拜。
而王植環視周圍三十幾個人,目光落在裴秀臉上,裴秀就站在那裡並沒有跟隨胡班行禮。
也就半個呼吸的時間,王植帶來的人與營中虎賁相互目光碰撞。
“嗬嗬~!”
王植搖頭笑笑,右手捏披風邊角,轉身離去。
裴秀也是笑笑,他當什長,是因為胡班臨時隻能給他這個職務。
等更多應募虎賁抵達營地,進行屯、隊一級整編時,裴秀可以當屯長。
需要更高單位編製時,裴秀可以當軍侯曲長。
這些都是行軍趕路時的臨時編製,抵達河內郡後,才會有真正官職降下。
裴秀,是不可能當中級軍吏的;甚至軍司馬一職,都是對裴氏的羞辱。
王植算什麼?胡班又算什麼?
能忍住不喊七哥,已經是胡班最大的矜持了。
見王植一行人走遠,胡班才將令牌交給趙基:“芮丹是阿季的人,阿季你帶人去埋葬。”
“喏。”
趙基雙手接住令牌,扭頭去看本隊,目光落在楊吉、呂春臉上:“楊吉你選三個人隨我出營,呂春留守,配合兵曹做事。”
呂春神情低落,拱手低聲應答,楊吉則直接選了三個關係好的。
雖說是出去埋人,但能出營轉一轉,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很快將芮丹馱在馬背上,趙基牽著自己的馬,引人出小營區。
營門處隻有五名士兵當值,這些士兵是絳邑駐軍借調來的,用狐疑眼神打量馬背上的死人。
夜裡防的盜馬賊,就是防這群郡兵。
營兵放行,出營門後趙基翻身上馬,楊吉也有馬,緊跟著上馬。
隨行三個虎賁隻能步行,其中一個人牽著馱屍馬匹,另外兩個人各提著工具。
趙基調整坐姿,左手挽著韁繩,右手提鐵戟,左右觀察遠近。
營地位於絳邑東南近郊十裡處,貼近紫金山。
本就是臨時啟用的備用軍營,外圍沒有巡哨的騎士,就連崗哨也無。
楊吉也裝模作樣觀察,驅馬追上趙基,突然低聲說:“阿季,我聽人說芮丹盜靴,是跟人角抵時……”
“我也猜到了,是被人鼓動,這才偷穿我的皮靴?”
趙基語氣淡漠:“芮丹自幼喪父,他母親又舍不得管教,年歲漸長,為求鄉人矚目,這才行舉乖張,恣意浪蕩,又喜歡說大話。他覺得我不會計較這件事情,這才不告而取。”
說著扭頭看楊吉:“我不在乎這靴子,也不在乎芮丹的生死。離家千裡,我們這些人有求大名的,有求大義的,也有求大利的。注定許多人要死在外麵,想少死一些,就要注重軍律。對芮丹來說,不過是早死、晚死之彆,沒人在乎真相,你也不要再說。”
“是。”
楊吉應下,稍稍沉默,就說:“阿季你變化頗大。”
“經曆死亡能讓人發生大變。”
趙基目視前方平緩山勢走向:“你沒發現麼?芮丹死了,營中氣氛也不同了,更像是兵卒。”
“是啊,不一樣了。”
楊吉點著頭,想繼續說些什麼,又覺得沒有意義。
就像營裡熟悉的夥伴,之前還有說不完的話。
不管是爭吵、辯論,都有無數的精力去爭執;而現在仿佛霜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