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漸漸結束,營地內哀嚎聲不絕於耳。
一時之間,到處都是割取首級的虎賁,爭吵、推搡、忿忿不平而謾罵的景象比比皆是。
隻是趙基行走營中,見到他過來,爭吵聲響也就降低很多。
楊吉提著一顆頭顱從屍體之間快步跳躍,到趙基麵前:“屯長,這是匈奴小王子,是被屯長一矛紮死。”
趙基沒什麼印象,火光照耀下甚至看不清楚對方麵容,隻覺得血淋淋黑漆漆的臉與楊吉染血的臉差不多。
楊吉咧嘴做笑眼睛發光的樣子,甚至比雙手捧著的頭顱更可怕。
趙基隻是點頭,楊吉就說:“我這就幫屯長收取首級。”
“有勞了。”
“是!”
楊吉當即將血淋淋的首級遞給趙基,趙基本能接住,就看楊吉招呼鄉人,舉著火把搜索。
被趙基砍死的匈奴人多橫屍東西營區通道中間的位置,被守衛營區殺死的匈奴多在通道兩側。
同時趙基砍死的匈奴,特征也明顯。
趙基見到處都是人影,來到聞喜隊,見本隊幾個傷員躺在草堆上喘息,就隨手把頭顱丟了,那頭顱滾了滾,停到毌丘興腳前不遠。
毌丘興向後一跳,就問:“阿季,這是給我的?”
“想要就給你。”
趙基扭頭看傷兵,就問:“阿興,你組織人手,將傷員運到賈梁道那裡。”
毌丘興舉起地上頭顱,認真看趙基,追問:“阿季,我剛才聽到了,這是匈奴小王子頭顱,你真給我?”
“給你,快去做事。”
“哎!”
毌丘興解下披風,將小王子頭顱裹了,就紮在腰上,當即快步去找閒散人員。
趙基則來到胡班的營房,屋頂茅草早已燒乾淨,就幾根木椽子還在燃燒,隨時可能被風吹滅。
胡班營房內有床榻,也有昨日買來沒有開啟的幾壇酒。
趙基找不到涼開水,隻能拆一壇酒,擦了擦碗上飛灰,就倒了點酒水,小口飲著。
“我還以為阿季不飲酒。”
裴秀聲音從門口傳來,趙基扭頭,就見裴秀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攙著關尚。
關尚一手捂著頸後,另一手抓著頭發,提一顆首級。
趙基打量關尚:“阿尚?”
關尚勉強回了個笑容:“中了兩箭,破了皮肉。”
趙基點點頭,轉身將床榻上的塵土、飛灰、草屑清理一下:“你先躺著,我去與賈逵商議傷員救治。”
裴秀攙著關尚坐好,就說:“胡兵曹與縣兵正看管俘虜,王植派人去城邑叫門,就算請不來醫師,天亮後也能討得藥材。”
“不能等著彆人來救,賈逵是倉曹,他得操心這件事情。”
趙基將半碗酒水飲儘,將碗遞給裴秀:“七哥也喝些,阿尚有傷,彆讓他喝。”
“嗯,阿季快去找賈逵。”
趙基點頭,搓了搓臉上乾涸的血漬,轉身就往外走,申屠蘭在他經過時不由站直了身子。
等趙基走出去,申屠蘭才長舒一口氣,扭頭看床榻處:“七哥,阿季今晚最少砍死三十人。”
“我看不止。”
裴秀雖然沒有參與戰鬥,可極度亢奮情緒消退後,也感到格外疲倦。
攙扶關尚斜躺後,裴秀也找個了舒服的姿勢,剛躺好眼皮沉重就睡了過去。
趙基走出營區,就見楊吉與幾個人爭吵,走過去一看是在爭一個中箭而死的匈奴騎士首級。
楊吉指著對方幾乎貫穿的咽喉:“這就是趙屯將射殺的!除趙屯將,誰又能射?你們射的是肩膀側身,你看,都沒摜入皮衣!”
楊吉看到趙基,當即呼喊:“屯長你來看,這是不是你射殺的?”
“趙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