莢童這才抬腿一躍下馬,將老頭遞來:“我也不瞞趙屯將,這顆頭顱對我有害無益,希望趙屯將能收下。”
跟隨莢童來的十幾個郡北豪強子弟似乎都有心理準備,不覺得突兀。
趙基反問:“文貞兄可知我昨夜斬獲多少?”
“剛聽人說了。”
莢童斂笑:“屯將收下此物,我等才敢相信屯將為人。”
“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趙基伸出雙手接住,轉手拋給邊上的楊吉:“去清洗乾淨,頭上的金飾分你一半。”
“不敢。卑職這就去。”
楊吉雙手舉著老頭仔細端詳,眼睛放光:“這可是匈奴小王的頭!”
見他這樣子,趙基一笑:“明年這時候,我的頭比這顆老頭值錢!”
楊吉不知該怎麼接話,就對莢童俯身算是行禮,就繞過幾個下馬的騎士,快步去營外溪流邊上。
其他騎士也多牽馬返回營地,莢童跟著趙基進入小營區。
營房內,莢童解下頭盔,接住趙基端來的稀米粥一口飲儘,就見趙基將剩下半罐米粥端來放到腳前。
莢童是真餓了,索性拿著木勺,抱起陶罐大口吃粥。
吃的七七八八,整個人才放鬆下來,撫著腹部鼓起的皮甲:“痛快啊!我前後斬首三級,不曾想屯將十倍於我。”
感慨完畢,莢童就說:“追擊潰兵時,我遭遇了另一隊匈奴,似乎是鐵弗匈奴,也就百餘人,他們奪船而走,並未與我交戰。”
鐵弗匈奴,也就是女婿匈奴,比雜種匈奴地位稍高一些。
他又說:“歸來時見紫金山有三四十匈奴騎士繞山梁而走,可見昨夜凶險。相裡暴說他下麵人見王植帶人向南去了,營中事務緊迫,趙屯將當早做決斷。否則各縣虎賁,有一哄而散的可能。”
趙基皺眉:“王植跑了?”
“我等新編虎賁,初陣一戰俘斬四百餘,又有屯將這樣的英雄,他果斷逃亡,反而不失為英傑。”
莢童開始陳述自己的觀點:“屯將願討伐匈奴,那我能說服鄉黨,留營效力。相裡暴、敬文卿這二人,我也能遊說,我們這汾水三隊,就是二百餘壯士。”
其實他也想走,可昨夜戰損比實在太漂亮了。
真就這麼散夥,怕以後想起來懊悔,也怕回去被父兄責備。
還有一個不太好明說的原因,他怕得罪趙基。
這可是一拳打死鄉人的人,昨夜又殺了那麼匈奴,以後成為一方雄豪隻是個時間問題。
交惡簡單,陌生關係相互結交也不難,最難的是交惡後改善關係。
見趙基沉思,莢童也就倚靠牆壁休緩體力。
這時候裴秀、毌丘興進來,見到莢童後明顯一愣,裴秀就說:“王植失蹤,衛仲堅派人偵查,絳邑城門至今封閉。”
“七哥,文貞兄說王植率部曲向南去了。”
“他棄軍而走?”
裴秀驚愕,當即問莢童:“還有誰知曉?”
莢童一笑:“追敵的騎士基本都知曉,現在營內想必也傳遍了。”
“王植奸賊,膽敢壞朝廷大事!”
裴秀怒極,咬牙瞪目想要責備莢童,卻見莢童那懶散神情,就泄氣:“如今營中生變在即,該如何是好?”
莢童不言語,扭頭斜眼看趙基側臉。
趙基想也不想:“我等矢誌匡扶社稷,豈可因一人而亂心喪誌?”
緊接著趙基就說:“聚集各曹,列位屯長、隊官與部分縣吏集議,我要看看誰要走。”
這下裴秀也漸漸有了底氣,先開會。
隻要有個可行的計劃,就能再堅持幾天時間。
有趙基在,沒人敢掀桌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