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細細思忖後,江國平就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江成誌的家。聽江國平道明來意後,江成誌頓時有些頭大。自己這才上任一天,都遇到的是些啥事呀?剛處理好田寡婦的事情,又接到這樣一樁“托妻”重任。
“成誌兄弟,嫂子,就交給你了!”江國平緊握著江成誌的雙手,一臉真誠地囑托,讓江成誌狠不下心去拒絕,“國平哥,你就放心吧,我會儘力幫嫂子的!”江成誌心頭一熱,趕緊答應下來。聽到江成誌肯定的答複後,敦厚、溫和的江國平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又熱情地邀請江成誌前往自己家“喝兩杯”。
“不了,國平哥,我這小說還在寫呢,你放心就是!”江成誌指著自己還未完成的文稿,婉言拒絕了江國平的好意。“你就是比我們有出息,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作家的!”聽說江成誌正在寫小說,江國平佩服得不行,又是一番讚揚後方才告辭著出了門。
送走江國平後,江成誌把自己關在“拖垸”裡潛心創作起小說來。能當上村裡的乾部,當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然而,在江成誌的內心裡還是希望走出一條文學創作之路,能圓自己的作家夢,何況同宋小玲之間還有個“四年之約”!
想起宋小玲離彆時脈脈含情的眼神,江成誌頓即神情大振,文思如泉水般湧出,筆下如有神助。約莫過了幾個小時,江成誌已寫下洋洋灑灑數千字,不由站起身撐了個懶腰,活動下筋骨。
“狗娃,你爹到鎮上做小工還沒回,你先去放下牛吧?”江成誌起身舒展筋骨沒多久,母親李淑蘭進門吩咐道。在桃花村,耕牛可是村民的命根子,幾戶人家輪流喂養著一頭耕牛。每年農忙時節,就是耕牛最“牛氣”時,放牛也成了村民眼中的“大事情”。畢竟,村民們吃著牛的飯,不能沒了良心讓牛餓著。
“知道了,我這就去!”江成誌回應了一聲,順手帶了一本古龍的武俠小說出了門。自打上小學起,江成誌就當上了“放牛娃”,不過,他放牛和其他小夥伴不相同。其他“放牛娃”或專注地牽著牛繩指引著牛吃草,或騎在牛背上嬉戲。江成誌則是將牛往堤坡邊一放,自己捧起書來讀。好幾次,他看書入了迷,待抬頭尋牛時,已不見牛的影蹤。好在,老牛識途,他一臉沮喪地回到家中,卻意外地發現牛已好好地臥倒在牛棚,正悠閒自得地反芻。
當下,江成誌牽著自家的牯牛出了門。經過村支書祥叔家門口時,見到黃紅英坐在門前的竹椅上看書,慌忙地欲低頭而過。不料,黃紅英眼尖,一下就叫住了他:“成誌哥,你去放牛?”
自從和宋小玲訂下“四年之約”後,江成誌開始有意地躲著黃紅英。“落榜”後的一段日子,他的腦海裡時常不斷交替出現宋小玲和黃紅英兩個女孩的身影。一個嬌媚、霸氣,一個清純、柔順,似乎都在內心裡占據很重的分量。
有時,江成誌自己也分不清,宋小玲和黃紅英兩個,誰才是他真正中意的女孩?自己和宋小玲之間,差距太懸殊,明擺著不會有結果。黃紅英呢,自己一直當她是“鄰家小妹”,很少往男女方麵去想。要不是宋小玲提醒,江成誌壓根不會想到這個“跟屁蟲”會對自己有意思。
如果沒有同宋小玲間的那一吻,也許,江成誌會認真考慮同黃紅英“升華”下感情。然而,他又是個受傳統影響很深的人,那一吻讓一切成為定格。儘管江成誌想到自己同宋小玲之間不太可能有未來,他依舊決意去恪守兩人之間的“四年之約”,至於未來的事未來再說。有了這一想法,江成誌無法再麵對黃紅英含情脈脈的眼神,決意儘量避免同“鄰家小妹”接觸,以免她深陷情網,將來受傷更深。
江成誌內心這些細微的變化,黃紅英卻毫不知曉。從小到大,單純的她一直視江成誌為心中的偶像,心安理得地當“大哥哥”身邊的小跟班,感受他的庇護與關心。直到江成誌考上平江縣城的縣立高中後,黃紅英到小姑的美發店學藝,兩人的人生出現了一道“分水嶺”。那時,黃紅英在內心裡滿是對江成誌的不舍,卻又默默地為“鄰家大哥”祝福。江成誌“落榜”後,黃紅英既為他感到惋惜,內心裡又多了一份期待。這些日子裡,情竇初開的她,不斷地編織著她和“成誌哥”的未來。
“恩!”見躲不過,江成誌硬著頭皮回應了一聲。“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放牛!”黃紅英合上書本,站起了身。聽到這句話後,江成誌頓即瞬間頭大,真是怕啥來啥,在心裡連連暗呼:“黑雲壓頭,諸事不宜!”
“這太陽毒著呢,你就在家歇著吧,放啥子牛!”江成誌一片“好心”地竭力勸阻黃紅英。“我可沒那麼嬌氣!”黃紅英一邊回著話,一邊進屋同上小學五年級的弟弟紅軍交待:“我和成誌哥去放牛了,你等會給媽說一聲。”
聽了姐姐的話,十二歲的黃紅軍一臉太陽從西邊出來的表情:“姐,你沒開玩笑吧。剛才,你還交待我,不要忘記了放牛!”繼而,小家夥飛快地跑出門,看到路邊牽著牛的江成誌,頓即恍然大悟,拿腔拿調的取笑黃紅英:“姐,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呀!”
“你再胡說,小心我打你!”黃紅英被弟弟說中心思,滿臉緋紅,當即板起臉孔,擺出一副姐姐的威勢向黃紅軍怒目而視。黃紅軍見姐生氣,吐了吐舌頭,飛快地跑開了。黃紅英收拾好後,牽著自家的沙牛同江成誌兩人一前一後,向一望無垠的田野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