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洆將沈穗寧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喟歎,這就是所謂的血脈親情。
沈穗寧明顯對他的話並不相信,可在看到江一諾的這一刻,眼裡的柔軟、慈愛都不是假的。
這讓江洆心頭不禁有一些發酸。
他伸手過去拎住江一諾的後脖領,將他從沈穗寧的身上給拎開,語氣都有幾分嚴肅,“江一諾,你媽媽手指上還受著傷呢,你彆碰到了。”
江一諾一聽這話,立即從江洆的魔爪下爬出來,爬回到沈穗寧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捧住她已經包紮上紗布的手指,放到小嘴巴邊上用力地呼啊呼。
“我給媽媽呼呼,媽媽就不痛了。”
小孩子認真的模樣叫沈穗寧心頭發軟,眼眶發熱。
這是在她的女兒江江那裡從來都沒有過的對待。
江江隻會對她說:
“媽媽你不要把血弄到我的身上來,臟死了。”
“媽媽你的傷疤好醜,好嚇人啊,我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了。”
從前她隻當江江年紀小,她因為工作關係手上總是有細小的口子,有一些地方結了痂會變得格外的粗糙,觸碰到江江柔嫩的肌膚上的確會讓江江不舒服。
然而此刻,沈穗寧才驚覺,這或許就是愛與不愛的差彆。
沈穗寧看著江一諾出神,某一瞬,不知為何,她似乎看到了江洆的臉。
昨夜她因為口渴醒來過一次,迷迷糊糊間看到了一道身影在柔和的壁燈燈光下,正捧著她的手為她的傷口塗抹藥膏。
那樣溫柔、那樣珍惜。
仿佛她於他而言,如珠如寶。
沈穗寧原本隻當是一場美夢,夢中的那個男人也被她當成是她的丈夫江潤朗。
眼下才弄清楚,是江洆。
這讓沈穗寧更為窘迫,眼神根本不敢往江洆那邊瞄。
尤其是,她感受到了來自江洆的視線,直白、滾燙,叫她的耳尖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驀地,沈穗寧聽到了一聲低沉的笑聲。
江洆在江一諾的頭頂上揉了一把,說道:“一諾,你先出去,讓你媽媽換一身衣服,一會兒要去參觀幼兒園,你忘記了嗎?”
江一諾立馬抬起一隻小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誇張地說道:“對喔!以後我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幼兒園也要在這邊讀了。”
說著,江一諾用另外一隻仍然握著沈穗寧的手晃了晃,滿眼小星星地望著沈穗寧,“媽媽,一會兒你會和我一起去看幼兒園的,對嗎?”
沈穗寧剛想拒絕,今天畢竟是江江幼兒園的親子活動,她也是特意為了這件事情請假回來的。
可是,話到嘴邊,耳邊又響起了昨晚江潤朗和江江對她的嫌棄。
想著這個時間,江江應該已經向她幼兒園的老師同學介紹了林音希才是她的媽媽,她還是不要去自討沒趣了。
沈穗寧對江一諾點了點頭,說道:“好,我陪你去。”
江一諾立馬高興了起來。
小身子直起來,湊到沈穗寧的臉頰邊上大大地“啵”了一聲,便從床上跳了下去。
“那,爸爸媽媽你們快一點!我這就等你們!”
說完,小小的身影就已經跑出了房間。
沒了江一諾在場,房間裡麵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詭異了起來。
沈穗寧不得不看向江洆,正欲開口,就對上了江洆充滿侵略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