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大一點的貓或許不怕蛇,但小貓防護值不高,很容易被咬。
如果是毒蛇還好,掙紮一下也就完了。
最可怕的是被無毒蛇咬之後,自身無法處理傷口,加上這麼濕熱的天氣,傷口極容易感染潰爛。受傷的動物基本是被潰爛的傷口折磨死的,十分的痛苦。
陳影用剪子小心翼翼的把凝到一塊兒的毛發帶血塊清理掉,露出傷口。
潰爛的傷口裡都能看得到細小的蛆蟲在蠕動。
這地方沒辦法做到無菌消毒,隻能儘量救治。
幸好這裡還在邊緣,某些地方能接收到手機信號。
林叔看了眼那群虎視眈眈的金貓,手腳有點發軟的去打電話求援了。
快速配了藥,先給小家夥來了一針,再專注的清洗傷口,祛除腐肉。
第一次不能剜太多肉,得一點點的來。
本來就不大的貓崽,總不能把肉給剔乾淨隻剩骨頭了吧。
就清創消炎這一步,做了快一個小時才做完。
陳影發現傷口感染損傷到了整個右後肢,想要徹底治愈,必須帶出去再說。
他放下刀剪,看向一旁守著的母貓。
“它傷太重了,在這裡沒辦法治好它,我得帶它離開。”
陳影說得比較慢,希望貓媽能理解他的意思。
“我知道。”大金貓微微有些煩躁的甩了下尾巴,“我看到過你們兩腳獸給那些食物治病。”
什麼形容詞?給食物治病?
陳影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貓媽的意思是村裡人給牛羊家畜治病吧。
雖然好像不是同一個概念,但要說哪裡不對也說不上。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貓媽同意他帶走小貓崽就行。
從村裡到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熟悉路,動作快體力夠的,差不多兩個小時就能到。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管護站另一個小夥子帶著陳影要的醫療箱過來了。
拿到藥,給小貓崽補了兩針,把它放進帶來的箱子裡,再固定到背簍中間,由小夥子先一步帶出去處理。
冷靜母貓叫了一聲,四隻貓崽乖巧的轉身離開。
那隻脾氣躁一點的母貓連著叫了好幾聲,最後在冷靜母貓的瞪視下,不情不願的跟著貓崽們離開了。
“你要跟著出去?”陳影有點詫異,這隻貓的智商有點太高了吧,不過看看小金再看看它,也不是不能接受。
母貓不屑回答這麼明顯的問題,還用尾巴抽打後來的那個小夥子,催促他趕緊走。
“走吧,我們也回去。差不多能確定了,就是這一群貓。”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動物出沒,不用再找,直接問母貓就行。
回去的速度要快一點,但還是跟不上那個小夥子。
陳影給他手機上發了一段文字,讓村裡的獸醫照著他寫的先把小貓崽的傷口清理一下。
清創的手法不需要多好,隻要彆傷著骨頭神經就行。
陳影跟著走到山崖上,體力快要不行了。
剛才跪著折騰了一個小時,精力體力都消耗得比較多。
辛平比他還差點,也是臉發白,直喘粗氣。
“你們要鍛煉下身體了,就這麼點路。”旁邊林叔嘿嘿笑了兩聲,“體力不好,婆娘都不好找。”
這個話題是不是太延伸了?
辛平有女朋友,拍了拍胸口,“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就是今天有點拉胯了。等我回去休息好再來,肯定不得拉後腿。”
陳影直接拒絕參與這個話題。
他體力才不弱呢,回頭就參加個鐵人三項給他們瞧瞧!
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往回走。
越靠外路越好走,很快就看到了山腳下的村子。
村裡有年輕人騎著摩托車等在山路邊,見他們幾個出來,趕緊招呼他們坐上來,直接騎車下山。
兩個輪子是要比兩條腿快。
沒幾分鐘,車停到村裡文化活動中心廣場邊上。
兩層小白樓後麵的一棟凹字型平房,就是村裡的獸醫站。
陳影把小白從懷裡掏出來放到籠子裡,讓辛平幫忙放一下。
騎車的小夥子當即腿一軟跌坐在地。
“我的媽呀,你怎麼還帶著這東西?”
他都不敢想,這條眼鏡蛇要是突然咬他一口,他還能活著回來嗎?
“彆怕,小白不會輕易咬人的。”
辛平麻著膽子伸出手,拎著籠子上麵的提手,把它送進了一間空屋,然後果斷出門關門。
陳影都沒工夫調侃他,換了白大褂,洗了手,帽子一戴,進去幫忙獸醫治療小貓崽。
在手術間外麵的窗台上,母貓正襟危坐,一眼不錯的看著他倆。
“清創差不多了,裡麵的傷口我沒敢動。”
獸醫放下手術剪,退後一步,把最佳手術位置讓給陳影。
“小家夥命不該絕。這條蛇無毒,或者是微毒。它現在最麻煩的是傷口感染引起發熱昏厥。我已經用了藥了,你再去配一點藥等會兒給它滴注。”
鄉村獸醫站不可能有寵物醫院的智能控製設備,隻能用原始方法,十秒鐘多少滴來計算整個滴速。
其實傷不複雜,如果沒有感染潰爛之前,本地獸醫輕鬆就能解決。
這次的清創縫合又做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小貓崽的傷口處理乾淨。
接下來的治療過程中,預防感染是最重要的環節。
得到消息的刀美華第三天上,帶著小型動物icu倉趕到了上柏村。
有了這設備,小貓崽恢複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些。
跟著刀美華過來的還有個團隊,是專門研究綠孔雀的。
帶隊的不是郭主任,但跟他關係不錯,勉強算同門師兄弟的那種。
隊伍進山時,母貓和小金都跟著去了。
母貓似乎已經信任了陳影,走得乾脆果決。
它這性子,跟豹姐有得一拚。都是冷靜強大自信的款。
小金跟進去,是好奇它們為啥會湊一起生活。
它這兩天問過,人家母貓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它。
得,母貓勾搭不上,它就去套小貓的話,總能得到個答案。
陳影守了小貓崽四天,到第五天淩晨,一直奄奄一息的小貓崽突然睜開眼,微弱的叫了好幾聲。
守著它的陳影仔細聽了下,明白小家夥是餓到了。
這幾天都是給它滴的營養液,才開始吃東西,不能吃太多,肉也要控製。
先喂了點奶,等它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後,又給它喂了點肉糜。
能吃進去就是好事。
動物強大的自愈能力就是基於能吃能喝能睡。
在小貓崽蘇醒的當天傍晚,兩隻母貓一前一後的進了獸醫站。
小金沒回來,陳影好奇的一問,才知道它被留下照顧貓崽了。
“那頭蠢貓也就這點用了。”冷靜母貓對小金的印象不佳,“看它捕獵還行,也能教教崽子們,不然我早就咬死它了。”
“它怎麼你們了?”陳影一邊給小貓崽清洗傷口邊上被藥水藥粉粘著的毛發,一邊跟兩隻貓媽閒聊。
“那個家夥跑來問我跟姐姐為什麼不打架。”暴躁貓媽回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它主動幫忙帶崽捕獵的份上,我就親自給它說說為啥不打了。”
行吧,這倆貓雖然一個暴躁一個冷靜,但都是一言不合就動爪的性子,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暴躁母貓是受傷小貓崽的親媽。
它焦急的轉了幾圈,等陳影把傷口處理完後,才得到允許,跟自己的崽貼了貼。
小貓崽虛弱的叫了幾聲媽媽,母貓直接在桌上躺下,露出柔軟的腹部,讓小貓崽再嘬幾口快要沒有的母乳。
它們正好處於斷奶期,個頭大點的幾個崽已經不喜歡吃母乳了,它們更喜歡吃肉。特彆是搶著吃,味道最好。
這隻崽身體要差一點,打小搶不過哥哥姐姐們,但唯一的好處是,它能吃兩個媽的奶▽!
在斷奶的時候,也是它最不樂意,死皮賴臉的想要繼續吃。
正是因為它撒潑打滾要吃奶,才無意中滾進草叢,壓住了路過的一條蛇,然後差點把小命給送走。
“那頭公的說小東西不能回去養傷,你會帶走它?”
“它的傷在恢複中,但因為之前感染太重傷到內臟器官功能,所以需要多養一段時間。我們還是想讓它回到林子裡,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適應野外生活。如果不行的話,人類也能收養它,就是要失去自由,但吃喝不愁。”
暴躁母貓有點糾結,爪爪蓋住崽的腦袋,發現它真的很虛弱,連嘬奶都嘬兩口歇一會兒才能繼續。
“要不帶走吧。反正這個小家夥捕獵能力太差了,我都擔心它能不能養活自己。你說可以讓它吃飽是吧,我覺得其實也挺好。”
是挺好的,它都想去了。
暴躁母貓喵嗷了一聲,站起身跳下桌。
被留在桌上的小貓已經睡著了,小肚子圓滾滾,除了被剃掉一大塊毛的後肢裹著紗布外,其他地方的毛色花紋還挺漂亮的。
能用顏值吃飯,何必拚力氣呢。
決定了,就讓它去吃喝不愁的地方生活吧。
兩隻貓媽直接給崽的未來做了決定。
旁觀的陳影有種錯覺,他麵對的不是兩隻野生動物,而是兩位人類社會說一不二的母親大人!
看完崽,自認給崽找好了保護者後,兩貓媽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村子,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