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影又出來了一趟,再給它裝了兩斤進去。
一般成年猞猁一晝夜能吃四五斤帶骨肉,這頭猞猁媽媽估計有兩天沒吃到東西了,肚子都是癟的。
沒去打攪猞猁吃飯,陳影閃身出來,先給青野那邊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看看,順便做個登記。
這頭猞猁除了饑餓外其他還好,不符合收容條件,大概率是就地委托牧民看護,等它的崽能活動後,就地放歸。
這期間所需的食物費用,青野那邊會承擔。
確定了基本情況後,陳影才過來跟索南他們解釋,並征求他們意見,看是讓青野派人駐紮在這裡,還是他們承擔照護,青野那邊承擔費用。
“我們就可以了,等專家來看了,確定不需要帶走,我和我哥哥會來照顧它們。”
索南一口應下,沒半點猶豫。
“不用索南你一個人來,這事兒我們村委來安排。”村長又看向工程隊小隊長,“管隊,這個門就暫時不用鎖吧,裡麵啥東西都沒有,那個大水泥管子人家偷也偷不走對吧。”
工程隊那邊沒問題,反正隻要配電房不打開就行,需要雜物間存放物品的話,他們可以暫時存放在配電房。
陳影從刀美華手裡接過兩個奶瓶,又進屋去了。
吃飽的猞猁媽媽對陳影的戒心小了很多,在舔了一口奶瓶嘴後,它眼睛噌的亮起,想要繼續,被陳影拍了腦袋。
“快去把你崽子叼出來,你看看你肚子,癟癟的,崽子肯定餓壞了。”
猞猁媽媽猶豫了半分鐘,聽話的把崽子們叼了出來,果然沒看錯,隻有兩個。
瘦得跟老鼠似的。
陳影眉頭一皺,這怕不是個新手媽媽。選生產地也沒選對,周圍都沒有可以捕獵的食物,它該不會以為可以隨便捕食家畜吧?
估計悶頭就闖進來了,生產之後發現每家牧民都把自家牲畜看得很緊,還有狗衛兵在巡邏,它想下手都找不到機會。
陳影把兩個奶瓶湊到崽崽嘴邊,餓極了的崽崽一口咬住,大口大口的吃,陳影都怕它們吃太快嗆著。
還好,最初的兩口奶喝下去後,這兩隻也掌握到了技巧,乖乖的抱著奶瓶吮吸,可愛到爆。
“你咬死了多少羊?”陳影一邊喂崽子一邊問猞猁媽媽。
“一隻,還沒吃完就被搶了。”
“被搶了?誰搶的?”
“那些可惡的家夥,仗著獸多,欺負我一個。等我崽長大了,我一定去咬死它們。”
陳影想了想,猜測可能是狼。
狼和猞猁的食譜重合度很高,如果猞猁沒有懷崽,狼群可能還不會朝它下手。
但看猞猁狼狽的樣子,估計是因為即將臨產卻被狼群盯上,才慌不擇路的闖進牧場。
具體情況不清楚,可能還需要村裡協助調查下周圍情況,如果真有狼群的話,必須得加強警戒,能提前驅趕走狼群才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陳影想了想,把索南和村長叫到門口,指著屋內警惕的猞猁媽媽,把自己的猜測跟他們說了下。
“狼群?有可能,去年就有發現過,今年的話,這都還沒入秋就出現了,可能附近草原的狼群種族壯大了很多。”
索南也點頭,“從退牧還草後,普氏原羚的數量增加了不少,還有附近的野生兔子和鼠類也多了,估計引來不少狐狸狼之類的。”
狐狸還稍微好一點,狼這種生物讓人很擔憂。不僅是擔憂家畜,還有人的安全。
牧民家的孩子們都喜歡在草原上奔跑,萬一不小心跑遠了點,遇到狼群怎麼辦?
再說野生動物怕人,可架不住遇到瘋狼對吧,你沒法跟它講道理啊。
村長急急忙忙的去安排巡邏的事情,這邊暫時交給索南先負責兩天,等青野專家過來後再說輪班還是定人照顧。
兩隻小崽終於可以吃得肚子滾圓。
猞猁媽媽溫柔的給它們清理身體,又把它倆叼回去藏好,自己趴在管口,默默的看著陳影。
陳影趁機上手摸了一遍。
身體有傷痕,但不嚴重,再晚來兩天就痊愈了。
最大的問題是食物,現在有人負責投喂就行,估計能有兩三個月它們一家就會遷走。
沒想到一個蹭飯的念頭會牽出來這麼大一件事兒。
雖然說猞猁媽媽帶崽的事情肯定藏不了太久,但沒他在,雙方想要和平溝通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猞猁媽媽餓極了,肯定是要對著家畜下手,容易引起牧民們的不滿情緒。
但現在就不錯,鍋交給狼背了,在狼群圍剿下產崽的猞猁媽媽是個美慘強,惹人心疼,這下子連吃的都解決了,幸福猞生!
中午在索南家吃了飯,喝了酒,下午等到青野的人過來看過,確定猞猁媽媽和崽狀態還算好,後續隻需要定時投喂就行。
“帶骨肉,羊肉牛肉兔子肉都行。如果是鼠肉,需要剝皮去掉內臟後給它投喂。”
草原這邊鼠兔多得快泛濫了,之前抓鼠兔又不能自己吃,隻能集中處理。現在小孩兒們有活了,他們可以負責去抓,大人來處理,然後給猞猁當口糧。
陳影下午跟猞猁媽媽聊天的時候還聽它說附近有兩窩狐狸也生崽了,就是衝著這邊豐富的兔子和鼠類來的。
它本來也是想要過來強蹭個地下洞穴生崽,結果不小心招惹了狼群。
“那群家夥半點臉都不要,看我快生了,就想著逼我生在草原上,然後它們連我帶崽一起殺掉。哼,我才不會讓它們如願。”
猞猁媽媽寧願闖入人類的領地,哪怕死在兩腳獸的手上,也好過用自己和孩子的身體來填飽那群天殺的癟玩意兒的肚子。
安撫了這位情緒激動的媽媽一番後,陳影跟它告辭。
“我不住這裡,我家離這邊還遠著呢,在雪山的另一邊。”
猞猁媽媽遺憾的歎口氣,還以為能給自己找個長期飯盆,算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對於陳影的離去,猞猁媽媽並沒有露出半點傷感,對於它來說,每次花開,每次雪落,都有朋友遇見離開,分彆嘛,猞生已經習慣。
晚上是刀美華開的車,直接到河源中心。
中心有招待所,他們在這裡過夜,等天亮了再去休息站。
第二天陳影醒來一看時間都七點半了。
他還要去領休息站的補給物資,另外還有一些小型試劑藥品醫療器械也需要他本人領取。
忙活完都快十二點,隨便對付了點午飯,兩人滿載物資往休息站奔去。
休息站外麵的那條路稍微規整了下,應該是壓路機來過一趟,地麵坑窪的地方也處理了,雖然沒有鋪柏油,但比起之前坑坑窪窪比鄉村道都不如的土路強多了。
一路開到休息站,陳影差點一個急刹把小金甩出去,氣得它嗷嗷兩聲,一爪抓破了座墊背膜。
“怎麼又修了兩棟房子?”
原先的休息站就一排平房外加後來搭建的兩個圈舍。
可現在不到一個月時間,對麵就多了兩排凹字形的板房。在板房後麵是一個小型的太陽能發電站。
“其實我覺得,在這裡弄太陽能還不如風能。”
刀美華跟著下車,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指著靠近國道的一邊,說那裡弄個風能發電,電量應該不小。
高原日照風力資源都很豐富,而且這兩種本來就是目前主流的清潔能源,唯一的限製就是兩者的不穩定性,所以需要配套的儲能設備。
光伏發電的成本不高,休息站和它的幾個合作單位還能集資自主承擔。
可一台風力發電機需要的資金至少七八百萬一套,還不算儲能係統和相關設備。
這根本不是私人可以玩的項目。
陳影也隻聽了一耳朵,沒有接話。
“走吧,我帶你過去看看。”
刀美華肯定要在這裡住幾天才走,陳影看了看了左邊老舊的屋舍,再看看右邊嶄新的板房,方向盤一甩,先過去看看再說。
他開車過來的動靜夠大,兩邊房子都有人出來察看。
“影哥,是影哥回來了。”
孫奇海看到陳影,跑過來想要擁抱他。
“怎麼了,你眼睛怎麼這樣了?”
陳影和他打了招呼後,掰著他肩膀看了兩眼,眉頭一皺。
“是很久沒睡了還是咋的?”
“不是,就昨晚上熬了個夜。”孫奇海揉了揉眼睛,是有點乾疼,“昨天沼澤那邊突然多了一群藏野驢下崽,我跟幾個同學守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六點多才回來。現在還有一批人在那邊守著。”
“藏野驢怎麼突然跑這裡下崽了?”
“不單是藏野驢,還有藏羚羊和野犛牛。簡直跟見鬼了一樣,從來沒有過藏羚羊在這邊下崽的記錄。藏野驢的話倒是有可能。最讓人驚奇的是十幾頭野犛牛也在這裡產崽了。你是不知道,咱們省畜牧獸醫局都來人了。”
孫奇海悄悄拉了陳影一把,“左邊那棟房子就是畜牧獸醫局讚助的,說是要在這裡研究野犛牛什麼什麼的。”
陳影微微眯眼,心裡隻覺得荒謬。
而旁邊刀美華的目光也投向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