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時候,剛好遇到民警和畜牧局的車隊。
“陳醫生,又去看二妞了?”
“沒辦法,二妞第一次當媽媽,又生得多,我有點不放心。”
“那是該看著點。你讓小孫多注意一下,最近有人打犛牛的主意,也不知道會不會打其他動物的主意。”
陳影應下,順口問了一句他們去哪裡。
“就前麵二十公裡的地方,我們去現場勘查一下案情。”
“行,那我不打攪你們了。”
陳影揮揮手,準備騎馬回去,剛上馬,開出去幾米遠的車停下,認識的那位民警又叫住他。
“陳醫生,你現在有空沒有?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陳影抬頭看了眼坡上躲起來的金雅,“能問問是什麼事兒嗎?”
“我們是去勘查偷盜牛犢的案子,前麵領導想問問你有沒有空幫忙看看牛群的情況。”
說話的時候,前麵的車調頭回來停下,從車上下來兩人,對著陳影打招呼。
連忙下馬過去跟人握了握手,對方說他們是畜牧局的工作人員,配合警方過來調查那起案件,其中一人還是獸醫,但他怕自己看不準,想問問陳影能不能幫忙壓個陣。
陳影有點意外,他們專管獸醫的,還怕找不到人?這借口隨意了點吧。
幾年的職業生涯,讓他做不到圓滑,但也稍微漲了點情商。
委婉說了下自己還要“遛貓”,讓他們先走一步,自己隨後就到。
一群人順著陳影的目光往上看,果然在岩石區看到了一抹金紅色澤。
高原的動物皮毛顏色一般都更貼近環境,金雅是甲木溝的貓,它的皮毛顏色當然是適合甲木溝的高山森林色係,放到高寒荒原就顯眼了些。
還好,金雅捕獵的實力杠杠的,暫時沒有餓肚子的情況發生。
半小時後,一行人到了目的地。
車停在山坡背風處,附近草原上,上百頭犛牛散落其中,還間雜有兩三群藏野驢和藏原羚。
陳影帶著金雅來到車隊附近,金雅看了一眼,說這裡離它看中的小猞猁住的地方不遠,它去去就來。
看著金雅消失在山坡的另一邊,陳影朝正在勘查現場的隊伍走去。
這裡還能看到摩托車和汽車的輪胎印跡,特彆是摩托車的痕跡很雜亂。
他們開始工作不久,巡山隊的隊員也趕過來了。
這裡位置比較偏,大約半個月會巡邏經過一次。那些偷牛犢的家夥就是算好了時間才進來的。
還有可能是他們收買了管護站附近做生意的人,有人通風報信,才讓他們敢肆意妄為。
勘查的事情陳影不懂,他跟著畜牧局的兩位同誌靠近了犛牛群,在安全距離停下來觀察。
基本上有沒有問題,可以從外表上能看出一二,這樣可以縮小範圍,不然總不能一頭一頭的捕回來檢查吧。
粗看一遍,情況還好,他們也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哪幾頭牛失去孩子了。
再加上牛犢被關到牧場牛圈喂養了一段時間,有沒有染病也不知道,肯定得經過隔離才敢放回去牛群。
這次過來有兩個目的,觀察牛群狀態是一個,另一個也是在考慮要不要把牛犢放回原生牛群裡。
“我覺得其實不用考慮太多。站那邊不就有犛牛群嗎,我在山上看到背後的高山草甸那邊牛群數量也不少,完全可以讓它們自己選擇。”
就像青海湖那邊索南他們放歸普氏原羚一樣,讓它們自己去選擇族群就好。
“等隔離期滿,把它們轉移到急救站後麵的大圍欄裡,給開個小門,如果它們願意合入附近的牛群直接就可以過去。”
換了幾個位置觀察了下,除了兩頭母牛顯得有點萎靡外,其他牛基本沒問題。
陳影沒頭鐵的衝過去要給人露一手。
能溝通不代表他就不會受傷,野犛牛可不是什麼脾氣溫和的角色,弄不好他被牛蹄子撅一腳,輕則醫院過年,重則下輩子再見。
“回頭我跟站裡的同事說說,讓他們有時間就過來看看。”
那麼多研究犛牛的,不能都圍著幾頭小牛犢打轉,完全可以分點人手出來關心下大犛牛。他們不是還要研究如何更好的利用野犛牛基因改變家養犛牛的基因嘛,這就是現成的研究材料!
“大概沒什麼問題,過幾天再來看一看。”
三人邊走邊聊,還沒靠近車邊,就聽到馬匹一陣嘶鳴。要不是提前拴在車上,這會兒都能跑沒影兒了。
金雅嘴裡叼著一隻灰白猞猁從山坡上衝下來,它身後的一頭同款灰白猞猁緊追不舍。
但在臨下坡時,那頭猞猁停下了腳步,死死盯著他們,露出了尖利的牙。
陳影蹲下攔住金雅,順手把那隻猞猁崽子從它嘴裡取下來。
小猞猁真的很瘦弱,皮包骨頭了,左眼在發炎,已經有膿液泌出,右眼也顯示不太正常。
畜牧局的獸醫過來看了一眼,“這小猞猁生病了吧。”
“應該是感染了,具體怎麼感染的不清楚,要回去檢查下才行。”
就這麼把人家的崽帶走肯定不行,金雅說人家媽媽不管不顧,可看這樣子不太像它說的那樣。
揪著金雅的後頸皮,把它連帶小崽一起往灰白猞猁跟前拖。
對方退後了幾步,似乎感受到了點啥,停下來看著陳影。
離三米遠的時候,陳影停下,半蹲下來,把小猞猁崽放到地上。
灰白猞猁看了一眼小崽,往前走了幾步,還有一米多距離的時候,它站住不動,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幾分鐘後,它扭頭就走,速度越來越快,轉瞬消失在山坡上。
小猞猁氣息微弱的叫了幾聲,走路有點踉蹌,視力似乎也不太對勁。
陳影抱起它回到車隊旁邊,找巡山隊員們要了一張舊毛巾,把小猞猁裹起來放到馬背上,上馬準備離開。
“不好意思,這隻猞猁的情況不太對勁,我得先趕回去給它做檢查。”
畜牧局的獸醫也看了下情況,“你先走,需要什麼可以給我打電話,站裡有我的聯係方式。”
陳影顧不得客氣,抱起小猞猁就跑,都顧不上金雅了。
金雅也知道輕重,自己就沿著山腳往外跑。
快速回到急救站,陳影抱著小猞猁進了治療室。
孫奇海和刀美華隔著窗問他要不要幫忙。
“沒事兒,美華進來幫我遞下東西,小孫你忙你的。”
刀美華穿戴好進去,陳影已經給小猞猁注射了適量麻醉劑。
兩人合力把小猞猁固定好,開始給它清洗眼部膿液。
“是抓傷,不知道是不是捕獵的時候被其他動物抓傷了。你先出去吧,沒有打疫苗還是少接觸這些。”
“打過了。我也是盟成員,需要到野外救助的,怎麼可能不打疫苗。”
陳影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話,小心謹慎的給小猞猁二度清創。
左眼的傷口不大,但是感染有點厲害,右眼還好,應該是被左眼分泌物感染了,本身沒有創口,清洗乾淨後,隻需要滴眼藥水就行。
左眼的創口需要清創縫合上藥,但創口不大,也就兩針的大小。
熟練的處理完,陳影給它戴上了伊麗莎白圈,把它放到隔壁監護室進行滴注。
害怕它麻醉清醒之後掙紮,陳影還給它把腳爪稍微修剪了下,然後穿上特製腳套。
好在這個小家夥很虛弱,就算掙紮也沒多大的力氣。
金雅回來了,把小金也帶了回來。
這倆家夥一回來就跑去逗狗,小狗和小狐狸被它倆嚇得直往狗奶媽身後躲。
小狐狸在猞猁和雪豹的菜單上,被金雅嚇了好幾次都還沒法脫敏,狗奶媽都忍不住歎氣了。
它把兩隻狐狸小崽子往自己懷裡摟,朝金雅輕輕叫了一聲,“汪,彆嚇唬它們,它們還是孩子。”
語氣中的無奈讓金雅發出“赫赫”的笑聲o ̄︶ ̄o
小金看了眼狗奶媽,轉頭往前麵院子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