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們要跟著回去,小金也不喜歡草原的夜晚。
擱以前,金雅肯定會留下來陪二妞帶娃,但現在它家裡還有個養子,還要和小金夜裡依偎取暖,很忙的。
回到急救站,刀美華忙活著去跟導師溝通課題申請的事,汪汪隊們也開始了日常巡邏(搗亂),突然感覺沒事兒乾的陳影乾脆去把眼睛受傷的小猞猁抱出來,讓它開始適應性活動。
“視力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沒太大關係,隻要嗅覺和聽覺完好就行。”
被放在小圍欄裡活動的小猞猁,爪子剛碰到草地,就下意識的伏低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陳影沒有去幫忙安撫它。
作為一隻野生動物,它不應該害怕自己的家園。
果然,十幾分鐘後,像是終於喚醒了體內殘留的,對大草原的記憶,小猞猁崽鼓起勇氣踏出了探索世界的第一步。
很快,它徹底熟悉了腳下的土地,並且開始自由的奔跑。
哈基米留在山上幫二妞看孩子,心心則跟著金雅回了急救站。
對於這個被自己姑姑“搶”過來的弟弟,心心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小猞猁崽探索了一會兒世界後,對一直跟在身邊的心心生起了莫大興趣。
它躡手躡腳靠近心心,然後作勢撲過去。
當然,才斷奶的它肯定不可能撲中,但心心還是很給麵子的叫了一聲。
小猞猁崽一聽心心的叫聲,奶凶奶凶的回了一聲,還衝過去咬住心心胸前的毛毛。
心心低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小猞猁,出了一口長氣。
把旁邊看著它倆互動的陳影笑得不行。
正鬨著,一大一小兩道灰白色影子快速靠近。
“嗷嗷嗷,我來啦。”小灰白跑過來,看到小猞猁崽在跟心心鬨騰,連忙加入戰局。
猞猁女士停下來看了一眼就認出心心,跟它打了個招呼後,很放心的把孩子留下,自己悠閒的去找金雅玩了。
心心更加無奈,卻還是耐心的陪著兩隻小家夥鬨騰。
好在沒過多會兒,紅獅跑過來加入戰局,跟兩隻小猞猁崽扭打到一起。
這個扭打也是玩鬨性質的,因為紅獅想要讓小猞猁崽也加入它的隊伍被它管轄,可兩隻小猞猁根本不搭理它,所以每次見麵都會“決鬥”一次。
見兩個弟弟都跑去跟紅獅戰鬥後,心心來到陳影身邊躺下,露出肚皮,要陳影給它揉揉。
剛才傻弟弟把它咬疼了,它需要肉肉補一補。
陳影抱著它仔細檢查了下,估計是咬掉了兩口毛毛,讓心心有點委屈。
揉了揉心心的小肚子,陳影抱著它回到前麵。
小家夥們雖然已經可以吃點肉了,但每天的奶還是沒斷。
心心回來後也要補充營養,它的骨骼發育相對同齡的猞猁還是顯得略微遲緩了點。
夏森已經把配方發過來了,還有輔食的配方,他說讓心心先吃幾天,看情況再進行調整。
做好之後,陳影先給心心投喂,之後才端著奶和輔食去找兩隻小猞猁。
狗子們的飲食是紮西大叔負責的,陳影可以偶爾投喂,但不能搶奪紮西大叔喂食的權利,否則等他離開,狗子會拒絕進食。
就這麼平靜而忙碌的過了三天,刀美華整理好資料準備離開。下次再來得明年五六月份了。
“這次我回去大概是要先去哀牢山那邊待兩個月才回學校,你要是休假出來,可以來找我玩。”
陳影愣了下,很直杠杠的說他不休假了,今年過年就在河源過。
刀美華被噎了一下,偏頭露出無奈的笑容。
“那好,有事聯係。”
她還能怎麼說呢,隻能再繼續徐徐圖之了。
剛上車走了一兩米,又停下來伸頭給陳影說老高去高黎貢山了,之前研究白尾梢虹雉出了階段性成果,後來課題交給另外兩位博士在做。
但是好像效果不太好,其中一位博士因為突然高原性肺水腫差點送命,這個課題又回到了老高手裡。
陳影沒有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那邊可是白家的地盤,想要知道這些很容易。
隻是陳影比較奇怪的是為什麼老高在群裡半個字都沒提這事兒。
最近兩個月老高冒頭的時間都少了,他們在群裡聊天的時候還問過幾次,老高說他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後來大夥兒也就沒再去打攪他。
刀美華拿出手機遞給陳影,“剛剛收到的消息,老高好像摔了,又是骨折。他這樣硬撐著去山上會很危險,你是他朋友,勸勸他吧。”
陳影拿著刀美華的手機看了一眼,是一張病房裡的照片,從角度看明顯是偷拍的。
“拍這張照片的是我一個表弟的老婆,她知道我跟老高認識才發給我的。”
“我先走了,你想想怎麼勸下他。研究鳥的地方那麼多,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拚。”
陳影沉默地點點頭,眉頭擰成團。
送走刀美華後,陳影思考了一會兒才打電話給老高。
病房裡被家裡長輩轟炸了一天的老高已經快自閉了,看到陳影的電話打過去,想都沒想就接通。
“你小子怎麼回事,怎麼又骨折了?上次的骨折才好多久,你是打算下半輩子跟輪椅黏一塊兒?”
老高驚訝的看了看手機,“你怎麼知道我骨折了?”
“你彆管我怎麼知道的,聽說你還要鬨著上山?”
“我跟你說,我發現了白尾梢虹雉的巢穴,好幾個,這是很難得的觀察機會。”
“它們今年在那邊繁衍,明年肯定還會繼續,又不是以後看不到了,你何必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聽我的,趕緊回去省醫住院,我跟我師兄說一聲,讓他給你看看骨傷情況。”
老高沉默,但也沒掛電話。
陳影也沒急著開口,等了起碼四五分鐘後,才放緩語氣。
“我本來是想等落實了再跟你說的。我這邊聯係了一所高校的課題組,去鄂省原始森林考察,一期工作他們學校那邊有團隊做,我們直接加入二期隊伍,大概在春節後開始。你要是現在把身體養好應該還來得及參與進去,要是執意去山上看虹雉,那我可不等你了。”
老高研究的這個課題,最初是他開的頭,出了階段成果後,課題轉給彆人,現在進行到一半走不下去了,導師又不想浪費,才會交給老高。
但實際上相關的研究已經不少,老高接手的這部分不算特彆重要,延後一點也不遲,甚至說明年再去也沒關係。
陳影似乎感受到了老高的糾結,慢悠悠的補了一句。
“那個團隊是研究白化動物的,包括兩棲類,哺乳類和鳥類。你真的不參加嗎?”
老高躺床上,使勁翻白眼。
“去去去,你個老六,故意的是吧。你等著,見麵了我非喝死你不可。”
白尾梢虹雉很難得,但白化鳥更難得,用腳後跟想都知道應該先顧著哪邊。
而且他都這樣了,他老師也不可能逼著他上山,要不是他自己想留下,他老師早八百年就把他打包送回去了。
掛斷電話後,老高雙眼瞪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給他媽媽打了電話過去,同意辦理出院並直接回家。
他這次骨折並不嚴重,就是從石頭上摔下去,小腿脛骨骨折了,複位後恢複情況還行,養養就好。
老高媽媽聽到兒子改變主意,鬆了一大口氣,在辦出院的時候知道是陳影給他打電話勸通的,回頭就跟家裡人好好宣揚了一通陳影的功勞。
對於兒子說的那個什麼白化鳥的研究,反正時間還早,至少還有三四個月,那會兒骨頭早恢複了。
再說有其他人一起,還有陳影在,對兒子的安危也不用太過擔心。
出院之後,老高依然堅持回甲木溝休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說還有白教授和他夫人也在,人多熱鬨,還不會天天念叨他,他傻了才同意留在家裡接受一天三頓的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