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9日,日本海軍中尉大山勇夫等兩人駕車闖入上海虹橋機場挑釁,被駐軍保安隊擊斃。
事件發生第二天,中日雙方就此事開始交涉和談判。
8月13日,淞滬抗戰由此展開,中國軍隊對上海市區之敵發動全麵進攻,同時出動空軍,轟炸日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彙山碼頭及海麵艦艇。其攻擊重點最初為虹口,後轉向公大紗廠。
到8月23日的時候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每一天,爆炸聲此起彼伏,飛機與大炮的轟鳴響徹天際,街頭巷尾充斥著流離失所的難民身影,而租界外則不斷湧入潮水般的人群,隻為躲避這場戰亂。
“姆媽,窗玻璃已經碎了,就彆再操心了。”劉鬆風緊緊握住劉母的手,引領她離開那已因爆炸而滿目瘡痍的勞工新村。劇烈的震動使得屋內玻璃儘碎,碎片散落一地。
然而,劉母卻固執地拒絕離開:“我不走,我就待在這兒。”
劉鬆風費儘口舌,終於說服了劉母,暫時將她安頓在法租界內租住的房屋中。他安慰母親,待戰爭平息後再一同回家。
前不久,張靜雅以鋪子忙碌為由,離開了劉家,吃住都在鋪子裡。劉母對此深感痛惜。然而,劉鬆風心知這不過是借口,他已從【情報係統】中得知張靜雅已經離開了上海。
【你今天見過張靜雅,獲得相關情報——兩天後張靜雅將前往臨澧接受培訓。】
想到餘幸民日後得知自己招了一名紅黨進入赫赫有名的“臨訓班”時可能的後悔模樣,劉鬆風不禁暗自發笑。
他深信,張靜雅的檔案必定是完美無缺的,即便是她在北平的經曆,也必定能找到證明人。特科工作的細致入微,是多年地下工作鍛煉出來的。特務處招新的考察人員,他們一定是看中了張靜雅在上海長大的經曆,以及她清白的身世和女子高中的學曆,才將她推薦給上級。
劉鬆風知道張靜雅的上級一定是非常樂意促成此事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馬伯初向上級彙報了張靜雅的情況後,江蘇省委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支持。他們認為,張靜雅若能順利畢業,就能在特務處打入一顆釘子,這對他們來說利大於弊。
馬伯初的心情複雜而矛盾。一方麵,他因為張靜雅的離開而感到失落,他的小組被分配到了浦東地區進行災民的安置救援工作,這並不是他所期望的;另一方麵,他又為張靜雅未來的重要使命感到高興,他衷心希望她能夠堅持下去,完成更加艱巨的任務。
另一邊,上海站的程雨時很忙,上海站也很忙。
戴春風命令上海站配合忠義救國軍一個大隊在滬進行暴動,分成五路襲擊日軍的軍需倉儲與虹口的軍用機場,並散發抗日宣傳單。
令人痛心的事,淞滬抗戰打響後,戰場上經常出現了漢奸暴露我方炮兵陣地及高級司令部地址供敵機轟炸的事件。
為了防諜,戴春風命令以諜製諜,調派上海站的人前往戰區,專門偵捕漢奸,保護通訊線路與橋梁,並負責防空監視以及引領部隊。
更重要的是由於前期準備的不充分,缺少對日作戰的相關情報,戰爭一打響就處於被動的一方。為了扭轉不利的局麵,戴春風更是命令程雨時進行“亡羊補牢”之舉,派出特務,攜帶電台,向虹口、閘北進發,刺探敵軍虛實動向,為大部隊提供消息。
至於劉鬆風,他也很忙,更是很無奈。
忙什麼呢?忙於抓捕這些有嫌疑的抗日分子。
戰爭一打響,成片的災民通過外白渡橋向租界彙聚,而特務處的特工卻反其道而行之,逆流而上,一副跟周圍的難民格格不入的樣子。
他們的異樣很快進入了小林龍介的視線,並進行跟蹤和抓捕,幸運的成功逃走,不幸的當場犧牲或被捕。
劉鬆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連夜就讓張達夫向上海站示警,讓他們終止這種作死行為。
不知道程雨時是不是接到了死命令,還是在不斷作死,可能是因為戴春風對特工人員有過一條嚴厲的行動原則——隻講戰果,不管犧牲。
對此,劉鬆風隻能吐槽一句:“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沒過兩天,劉鬆風又接到命令,陪同鬆本和小林龍介前往日本領事館。劉鬆風心裡清楚,【情報係統】上次說的華北特務機關的少將應該是來了,馬上就要有大動作了。
黃埔路106號,這是劉鬆風兩輩子第一次踏足這裡,而這裡以後將會成為日本人在上海的最高行政機構。
這是一座磚混結構四層,坐北朝南,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
劉鬆風也見到了此行最終目標,南本隆,華北特務機關長派過來的特使,一個少壯派的軍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軍服,雙手背在身後,手指輕輕搭在軍刀的刀柄上,仿佛隨時準備拔出那鋒利的刀刃。
從鬆本他們聊天的隻言片語中,劉鬆風已經抓住了重點,他們已經策反了蘇浙行動委員會的參謀長楊振國,意圖刺探中國方麵的情報。
其一,中國統帥部對抗戰的決心如何?
其二,依靠九國公約製裁日本是何人的提議?是不是宋氏家族的家主?
其三,中國對德國大使調令當下戰爭的態度是什麼?
其四,希望特高課能配合他們得到宋氏家族的家主的行蹤,進行刺殺。
南本隆說楊振國收了他們的錢,已經向他們推薦了一個知道這些秘密的人,軍事委員會的高級參謀範正陽,這個人不日就會來到上海與他們進行秘密會麵。
鬆本保證做好安保工作,同時派劉鬆風作為其中一個翻譯全程參與會麵,並向南本隆保證他值得信任。
南本隆盯了劉鬆風幾眼,不置可否。
“媽蛋,怎麼又出叛徒了?”劉鬆風怒了。
劉鬆風將情況上報了,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張達夫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複述電報內容,他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餘幸民。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準插手。”
劉鬆風鬱悶了,原來是他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戴春風也在“釣魚”了。
“我說老張,說個電報內容,至於像老師的樣子嗎?”
“沒辦法,這是老餘要求的,必須這個樣子跟你說,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