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有機會把蘇依依從他身邊趕走,回到和從前一樣的狀態。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甚至願意自揭傷疤。
“阿淵,你知道的,我今天回了紀家。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和紀婉柔,他們都和我說了什麼?
她故意加重了“親生父母”四個字。
陸霆淵知道紀家人對她的態度,也知道她在紀家受了多少委屈。如果不是擔心她,他又怎麼會推了三個會議趕去紀家帶她走?
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用他親口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可以的,他還在乎你,會為了你留下來的。
畢竟,蘇依依隻是難過,又不會危及生命。
小姑娘受的那點委屈,怎麼比得過紀家給她的委屈?
紀家,可是曾經把她逼到絕路上過。
可她所有的期待,隻換來陸霆淵的沉默。
沉默讓他的選擇顯而易見。
紀清苒不甘心,咬著下唇道:“我在紀家忍了很久,不想當著他們的麵落淚。我以為離開了這麼久,再見到他們,我能做到心平氣和。可是,阿淵,我做不到。我一看到我的爸媽和紀婉柔有說有笑的樣子,我就難過得想哭。”
她本意是想在陸霆淵麵前賣一波慘,可真的說出來的,那些一直被她強壓在心底的委屈就再也止不住地湧了出來。
“為什麼我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紀婉柔都能毫不費力地從我手裡搶走?為什麼她搶了我所有的東西,卻什麼都不用付出?”
“阿淵,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就要過得比其他人辛苦?為什麼我明明有兩個家,卻沒有一個愛我的家人?”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陸霆淵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狠狠地紮在他心上。
過去的紀清苒有多可憐,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可是——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依依的哭聲,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快點把小姑娘給接回來。
事有輕重緩急。
紀清苒再難過,她這會兒已經離開紀家了。她就在這兒,在他的地盤上,再沒有誰會欺負她。
可蘇依依不一樣。
小姑娘孤苦伶仃,身體又不好,沒有他護著,還不知道又要遭什麼罪呢。
“苒苒。”
他伸手抱住紀清苒,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輕哄:“我很快就回來。”
紀清苒所有的情緒,至此,戛然而止。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剛才說過的那些話,流出的那些淚,沒意義極了。
“陸霆淵,“她下巴擱在他肩頭,嘴角勾起諷刺的笑,語氣裡甚至帶著隱隱的冷意,“是不是每次蘇依依一哭,你就隨叫隨到?”
陸霆淵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安撫她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敷衍地拍了兩下,便推開她。
“苒苒,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依依現在情緒不穩定,待在外麵會有危險,我先去接她回來,至於其他的,我們可以之後再說。”
紀清苒沒再說話,隻是淺淺笑了下,笑的時候,眼角有淚光。
陸霆淵抿緊了唇,沉默了幾秒,說了句:“你知道我心裡有你。”
聞言,紀清苒隻是冷笑了一聲。
他也顧不上計較她的態度,匆匆出門,接他心心念念的小師妹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她。
那麼大,那麼空,那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