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緩步上前,身著一襲華貴的紫金蟒袍,腰間懸掛著一塊雕琢精細的遊龍玉佩,步履間儘顯翩翩公子之風,引得眾人紛紛投以友善的微笑,並識趣地讓開道路。
他的到來如同一陣清風拂過喧囂,將閒聊的人群輕輕吹散。
以他們的身份,連跟林臻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林臻對此並無異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然而,毛夢極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一見林臻,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不屑地冷哼一聲。隨即轉身,推動著手中的獨輪車,朝酒樓的另一側行去。
林臻的嘴角勾起一抹饒有趣味的笑容,悄然跟在毛夢極身後。
隻見毛夢極將獨輪車徑直推向酒樓的後院。
一名機靈的小廝已候在那裡,見毛夢極到來,連忙迎上前去,手腳麻利地開始搬卸酒壇。
小廝眼尖,一眼瞥見林臻步入院中,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跑過來躬身行禮:“參見貴人,不知貴人來此何為?”
林臻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溫文爾雅:“沒事,我來看個朋友。”
然而,毛夢極卻全然不顧林臻的客氣,他背對著林臻,語氣中不耐煩的說道:“我不是你朋友,你請回吧。”
“毛將軍”
毛夢極手上動作一頓,淡淡說道:“拜世子所賜,我已經不是將軍了。”
“關於你被貶的事情,我很抱歉。”
毛夢極冷笑道:“嗬,世子萬金之軀,不必如此。”
話音未落,酒樓內蹣跚走出一個三歲稚童,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步伐不穩卻滿懷急切,一頭紮進毛夢極的懷中,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奶聲奶氣地喚著:“爹爹!”
毛夢極低頭,眼中滿是溫柔:“平兒乖,爹爹乾活呢。”
“不嘛,不嘛!平兒就要爹爹抱抱!”
小丫頭撒嬌地張開雙臂,期待著被父親高高舉起。毛夢極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得先在衣襟上輕輕蹭了蹭手掌,隨即小心翼翼地將女兒攬入懷中,那份寵溺溢於言表。
林臻緩步至毛夢極跟前,臉上漾開溫柔的笑意,目光地落在麵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一點也不怕生,反倒以一抹純真無邪的甜笑回應了林臻的注視。
“多可愛的姑娘啊,你忍心讓她在這風塵場所裡長大?”
毛夢極說道:“我的女兒,自該隨我,這是她的命。”
林臻輕歎一聲,言辭中帶著幾分惋惜:“你分明有著更為光明的前路可走,為何偏要這般作踐自己呢?”
“世子的話,恕在下不明白。”
林臻伸手想抱抱小姑娘。
結果毛夢極卻抱著閨女轉身,絲毫不給麵子。
林臻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下,輕輕摩挲著鼻尖,苦笑中帶著一絲無奈。
“顧雲霆不僅私欲橫流,貪贓枉法,坑害百姓;禦下更是雞腸鼠肚,視人命如草芥。這種人絕非明主,你早該離開的。”
毛夢極聞言,眼神堅定,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想我毛某人出身寒微,是丞相提拔了我,將我全家帶至京城,不至於凍餓而死。這份恩情,我必須要報。如果世子是想利用我來對付丞相,那就免了吧。”
林臻說道:“非也,我根本不需要你來對付顧雲霆,這不是你的強項。你是馬上將軍,馳騁疆場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也是你的夙願。倘若你願意追隨於我,我自當委你重任,前往清河縣擔任折衝都尉一職,專職練兵育將。若在三個月後的乾楚大戰中立功,另行封賞。”
毛夢極聞言,仿佛耳畔響起驚雷,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三個月後我國竟要與楚國兵戎相見?”
林臻輕輕點頭,神色凝重:“不錯,但此事乾係重大,務必守口如瓶,不可泄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