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老恩斯特睜開眼睛,看到隻剩下他和米特拉兩人,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哀傷。
“說吧,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哈!”米特拉拍了拍手,兩座吊鐘隨著她的動作,指針晃晃悠悠擺動著,“那位大人說得沒錯,您永遠隻會考慮自己。哪怕是自己兒子死在麵前,都會無動於衷。”
“哦?那位大人?”
“您,想知道?”
老恩斯特深吸一口氣,多年養成的貴族氣質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威嚴肅穆,“說說看,或許他會同意和我做筆交易也……”
呲!
不等他話說完,米特拉已經把一柄利劍刺入他喉嚨裡,笑著說道:“那位大人讓我轉告你,他會把所有恩斯特家族成員……”
“以及榮光會所有人都送到另一個世界,好讓你們在那裡團聚!”
“嗬,嗬……榮,光會……嗬嗬,我等著他們!”
老恩斯特抓住劍刃,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歪了歪腦袋任由劍刃劃拉掉整顆腦袋,滾落在地。
“還挺果斷。”
米特拉撇撇嘴,剛想轉身離開,好似想起什麼,從吊鐘之間掏出一瓶魔藥倒在老恩斯特屍體上。
“差點忘了……那位大人交代過,您這麼狡猾,很可能會選擇假死,所以一定要我把你的屍體飛灰了。”
“你——”
老恩斯特那顆腦袋猛地睜開眼睛,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她,“我詛咒你,詛咒你們所有人!!”
“看來,還是那位大人了解您。”
米特拉聳了聳肩膀,肩帶隨著她的動作滑落,露出大片的吊鐘表盤。
一直到老恩斯特的屍體被魔藥的力量化為灰燼,她才拿起桌上的東西,轉身離開這間珍藏室。
“總算可以離開卡斯特了,嚇人嚇人,趕緊走……”
……
……
與此同時,克裡姆斯大教堂內。
安德魯斯主教依舊站在黎明之主的雕像下,透過七彩斑斕的玻璃窗,凝視著外麵的緹娜。
“主教大人。”
一名守護騎士出現在門外,恭敬且嚴肅的說道:“所有聖職者都已準備好,隨時可以為吾主獻出生命!”
安德魯斯收回目光,低頭思索道:“深淵獻祭那邊怎麼樣了?”
“裁決騎士已經在卡莉冕下和梅爾貝爾大人的帶領下,前去阻止儀式進行。”
“哦。”
卡莉,梅爾貝爾……也好……
安德魯斯神色肅穆的說道:“為了黎明榮耀,去吧,讓那災厄見識一下黎明的光輝!”
“是,主教大人!”
待禮拜堂再次恢複平靜,安德魯斯臉上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看著眼前黎明之主的雕像,恭敬認真的行禮。
“讚美黎明。”
隨著這聲溢美之言,他緩步上前,伸手從雕像的左眼眼窩中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那是一顆黑白相間,有著細小的血色紋路的圓球,隱隱可以辨彆出是一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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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物0-78羅孚的左眼……”
安德魯斯念出它的序列,神色間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歎什麼,喃喃道:“回想起那年年少的時候,我和你剛剛離家……”
“你性格剛烈,執拗的想要拯救世界,無論為惡者是不是畸變種,你都要把他們宰殺乾淨,為此那一路不知道遭受多少苦難……”
“更過分的是,你還美其名曰,分不清是不是畸變,特麼……額,請黎明寬恕。”
“嗯,我是說你這個行為真的讓我跟著遭了不少罪,起碼得瘦了二十斤……”
“你放屁,最多十斤!”
就在這時,另外一道聲音出現在禮拜堂內。
隻見一名身穿黑色兜帽長袍的人從角落裡走去,嘴裡罵罵咧咧的說:“你不過分?那時候你整天想著要救人,人都快死了,你還往他嘴裡塞那些畸變種的血肉……”
“還說什麼,快死的人受到汙染變成畸變種之後,也是變相活了下來。”
“你瞧瞧,你那說的是人話嗎?”
安德魯斯一手拿著那顆眼睛,另外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酒桶放在地上,轉身笑道:“阿萊斯,你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我為什麼沒死成?還是解釋你這些年的逼迫怎麼沒把我壓垮?”
來人伸手拉下兜帽,那張蒼老的臉上戴著一枚單片眼鏡,頭發灰白相間雜亂的根根豎起,他的臉上還有同樣灰白濃密的絡腮胡,那雙眼睛不是明亮銳利,而是渾濁,帶著隨時老去的暮年氣息——赫然是之前和深淵教派同歸於儘的阿萊斯·庫利巴利。
“先喝酒?”
“好。”阿萊斯隨意的坐在地上,將身上的長袍整個拉下,身上穿著一套秘調司高層的紅色製服,在他寬厚的身材襯托下依舊顯得十分壯實,隻不過左邊袖子空空蕩蕩,顯然那裡缺了一條手臂。
安德魯斯看著那裡,臉上露出些許苦澀:“阿萊斯,為了這次機會,你付出了很多……”
“我忍了那麼多年,也不是隻付出不求回報的。”阿萊斯伸出右手,示意他倒酒,“倒是你,也隱瞞的很辛苦吧?”
“隱瞞?”安德魯斯倒了兩杯黑啤,才舉起手露出手臂上的紋路,“你說它嗎?”
“時間快到了?”
“嗯,還有不到十天……”
“也就是三個月之前?”阿萊斯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握住酒杯,喝了一大口,點頭道:“我就說,你試探了那麼久,怎麼到現在露出尾巴。”
“最終還是被你騙了過去……”
安德魯斯歎了口氣,同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變了,變的不再像年輕時那麼莽撞,變的會思考,會隱忍了……”
“還不是被你,議會,還有貴族委員會那幫人逼出來的?”阿萊斯解開領子上的紐扣,神色輕鬆,依稀能看到他年輕時爽朗的模樣。
“為什麼不逼著其他人,而是你?你沒有想過嗎?”
“想過,最後老子依然覺得,你們那套不把人當人的想法是錯的!”
“是你理解錯了,”安德魯斯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本就崩壞,適者生存,無論我們強壓與否,他們每個人都是懸著腦袋過日子。”
“所以呢?你們就要將阻礙之人全部掃清,好讓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這次之後,你,黎明,貴族還有議會,都會一起玩完!”阿萊斯哼道。
安德魯斯抿了抿嘴,陰雲夜色讓僅有燭光的禮拜堂顯得昏暗,也讓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顯得異常的陰森冷漠。
阿萊斯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咧嘴笑了,“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心胸狹隘,沒想到……”
“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卡斯特城邦掌管司法的審判長,黎明教會的主教,克裡姆斯大教堂的獨裁者,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滿足,或許吧……”安德魯斯搖了搖頭,又喝了一口啤酒,喝得很慢,仿佛在回味最後的時光,他已經預感到今日會發生什麼,但卻不會去後悔做過什麼。
“就像當初你不滿足西海岸傳奇的稱號,想要找到一件能守護大家的神器一樣……”
“真是諷刺,”阿萊斯冷笑一聲,“我想的是守護,是救人,你們卻是在掃清障礙。當我回來的時候,整個秘調司的調查官都差點被小醜殺光!”
“嗬嗬,所以從那之後,我才會對你一直縮在秘調司內感到懷疑……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沒有錯,你確實在算計我們。”
“算計?也算吧……說說看,我是怎麼算計你們的?”
“阿萊斯,你敢於承認自己錯誤的勇氣哪裡去了?”安德魯斯手指點了他幾下,笑著問道:“你早就發現老恩斯特是幕後主使者了吧?”
“十七年前。”阿萊斯承認道。
“那你也同樣清楚,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嗯,攪屎棍。”
“噗,咳咳咳……”安德魯斯差點被一口氣嗆到,瞪了他一眼,“我那是在平衡貴族和議會之間的關係!”
“嗯嗯,隨你怎麼認為,然後呢?”
“在你發現老恩斯特和那些貴族出現異動的時候,你的計劃才開始的吧?”
“沒錯!”
“目的呢?我總覺得除了他們家族,還有薩米爾執政官外,你對我,對黎明教會的布置太過,過於重了!”
“哦?重嗎?”
“三級災厄種,小醜失控,都是你在背後操控的吧?”
“是啊,”阿萊斯摘下單片眼鏡,似笑非笑的說:“緹娜是個好女孩,小醜也是一件不錯的禁忌物,不要忘了,當初可是你們把它送來的。”
“深淵教派那邊呢?既然你沒死,想必那位馬蒂奧長老也還在?”
“嗬嗬……”
安德魯斯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明白猜對了,認真的問:“所以,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不惜犧牲掉整座城邦?”
“犧牲城邦……我?”
阿萊斯重複幾遍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那雙渾濁的眼睛竟冒出兩道黑芒瞬息間侵染整個眼眶。
“那不是你們想要的嗎?我不過是順勢推動了一下而已。至於我做這一切的目的……”
“當然是為了那件藏在這座大教堂某處——禁忌物0-34複蘇靈柩!”
“你,阿萊斯,你的眼睛……畸變?”
安德魯斯駭然的看著阿萊斯此時的樣子,腦海中回蕩著他口中所說的禁忌物,聯想到一直以來他說過的話。
我時間快到了,安德魯斯……
死了也好,活著也是徒增煩惱……
我……
“你,你想要複生,不,永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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