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出殯那天,斐竟包下整個遊樂場,陪他的小情人鬼屋探險,玩的其樂融融。
“陸小姐,您確定要在您過世後,遺體捐贈嗎?”
“是的。”
空寂的彆墅內,陸甜的聲音,沙啞的,仿佛砂紙在鐵皮地麵上摩擦。
外麵的雨,傾盆而下。
電話另一端沉默片刻,才提醒道:“但陸小姐,您是已婚,需要您丈夫的簽字才能……”
“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他很快就不是我丈夫了!”
三個月,足夠她處理好一切,再讓斐競乖乖簽字離婚!
陸甜掛斷電話,玄關隨之響起門鎖打開的輕微響聲。
潮濕的水汽,裹挾著那個女孩身上獨有的香水氣息,致命的朝她撲來。
肝癌的劇痛感,呼嘯而至!
“甜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公司的事情耽擱了,我、我沒能趕上咱們女兒的葬禮。”
一道閃電,猙獰撕裂天空。
陸甜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一件一件,細心將囡囡的小衣服折疊起來。
粉色的公主裙,是他送給女兒的一歲生日禮物,全球限定,純手工製作。
皮卡丘的小套裝,囡囡就是很隨便的撒嬌一次,他便不遠千裡請來漫畫家,購買版權。
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上麵是他為了女兒親手縫製的全家福,還戳破了好多次手指……
“甜甜,老婆。”男人雙膝跪地,從後麵,緊緊抱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俊朗的臉埋進她刺骨寒冷的頸窩,他聲音哽咽,還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怎麼辦?我們的囡囡走了,她一個人在那邊,會不會很害怕,會不會很想爸爸媽媽?”
在京港,斐竟對陸甜的愛,是不留餘地,任性張揚的。
凡是認識他們夫妻倆的人,都要羨慕嫉妒恨的感慨一句,“斐夫人可真幸福,更是慧眼識珠,當年倒數第一的校霸窮小子,硬生生被她培養成了商界大佬,怪不得斐總把她當祖宗一樣寵著呢。”
在收到那封匿名郵件之前,陸甜也一直深信不疑。
但事實上呢?
這個口口聲聲承諾,會像疼愛眼珠子一樣疼愛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早有了新歡。
陸甜拾起囡囡的蝴蝶結發卡。
上腹部的位置,疼到鑽心蝕骨。
她掌心一用力,那被斐竟嬌養出來的白皙嫩肉,瞬間劃出一道刺目的紅!
“老婆……”男人的低呼聲,帶著真切的緊張和顫抖。
他踉蹌著起身,就要去找醫藥箱。
她艱難扯動嘴角,問他,“囡囡在中心醫院急救的時候,你在哪?你對女兒的承諾,還記得嗎?”
男人一怔。
“囡囡,爸爸跟你保證,隻要我們寶貝需要,爸爸會立刻出現在我們囡囡身邊,好不好?”
斐竟有一瞬不耐煩,解釋,“甜甜,我有工作,還有幾萬名員工要養活,我愛你,愛我們的女兒,但我沒辦法像你一樣,時時刻刻守在囡囡身邊!”
“像我什麼?當一個百無一用的家庭主婦,吸著丈夫的血,心安理得的享受富貴人生?”
陸甜的語氣很平靜。
斐竟揉捏鼻梁。
無框眼鏡被稍微抬起,眼底的青色,宣泄著他此刻的疲憊和無力。
“老婆,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接受現實。”
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