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剛才那場戲整得有點窩心,但總的來說,顏禮還是比較開心的。
因為剛才那場戲,他並沒有嚴格按照劇本演。
之前目睹謝君豪對楊廣這個角色的塑造,對顏禮來說觸動很大。
在《隋唐英雄傳》的原劇本裡,楊廣和宇文成都一樣,就是一個同樣很臉譜化的荒淫暴君。
沒有理由的壞,為了壞而壞,更多的是襯托主角們的偉光正和作為劇情推動的工具人。
但謝君豪在不改動劇情的前提下,挖掘出楊廣這個角色更深層次的一麵,使得楊廣變得鮮活而豐富,甚至是減少反派惡感,使其彆具魅力。
顏禮當時就想效仿,但發現難度很高。
本身人設和劇情限製是一方麵,還有就是楊廣是反一號,個人戲份相對足,有塑造和發揮的空間。
而宇文成都的個人戲份少,很多時候還是作為反角陪襯的時候存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更關鍵的是,人家是金馬影帝,有自己的底氣去和導演爭取。
顏禮一個小配角,還是新人,在劇組主演中地位屬於墊底的,改個台詞都可能迎來一場劈頭蓋臉的痛罵。
所以這些天,哪怕顏禮有了點想法,也沒敢說,老老實實的拍戲。
直到今天,拍他和宇文化及為中心的戲,在說服了飾演宇文化及的楊樹林後,大概摸清了導演性情的顏禮,才敢試探的和導演交流了一下。
顏禮沒有改劇情和人設!
這點是很重要的,包括謝君豪的塑造也是在劇本原有的基礎上用自己的表演給角色增光添彩。
本質上,他演的楊廣還是那個荒淫暴君,隻不過人物沒那麼臉譜化,更有邏輯、層次和特質魅力。
如果他把楊廣演成了一個所謂有苦衷的好人,推翻了劇本,那導演可就未必容忍他了。
謝君豪尚且如此,顏禮更不用說。
宇文成都還是劇本那個無恥敗類沒變,隻是在某些台詞和細節加了點變化,算是微調。
剛才的那場戲就是如此,顏禮其實沒什麼改動,隻是微微精煉了一下台詞,與宇文化及增加了一下表演互動。
變化不大,但使得對話和節奏更順暢,宇文成都秒慫變臉也更顯滑稽。
演戲時動腦子的演員才是好演員!
這是顏禮上學時北電老師教給他的話,對其影響很大,他也是班級裡出了名的演戲愛琢磨的學生。
不過,這種行為在學校老師會支持鼓勵,到了社會可沒人慣著你。
顏禮印象最深的就是大二那年,他和舍友張鬆文跑組,難得蹭了一個有台詞的龍套。
戲份大概就是兩個酒館客人談天八卦,但兩人對了戲之後覺得劇本台詞和導演要求有問題,他們的服裝明明是富家公子的打扮,說出來的話如同街邊小販,不符合身份。
於是,兩個人修改了一下台詞,然後開拍時按照富家公子哥的作派演。
結果引得副導演暴怒,把兩人一頓罵,當時要不是張鬆文攔著,顏禮差點和對方打起來。
不過,從那以後,顏禮也明白一個道理,你地位名氣不夠,劇組就沒你說話的份。
這次來《隋唐英雄傳》,顏禮姿態放的很低,最初的打算是打定主意不吭聲,讓怎麼演怎麼演,拿錢走人。
哪個演員沒拍過爛戲爛角色,他一個新人,有戲拍就不錯了,挑個屁。
但架不住,讓顏禮碰上了謝君豪。
親眼看著劇本裡的臉譜反派楊廣讓人家演的活靈活現,他再看自己的宇文成都,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而導演胡明凱對演員的寬鬆態度,也讓顏禮躍躍欲試。
從劇本到影視成品,創作的不僅是編劇和導演,演員也是創作的一環。
劇本上就是乾巴巴的台詞和描寫,具體呈現效果要看演員的演繹。
同樣一段戲和一個角色,讓不同演員演,會演出不一樣的感覺,所以才有普通演員、好演員乃至影帝等級彆的區分。
而導演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至關重要。
每個導演的風格都不一樣,有的導演要求演員一板一眼,台詞一個字不能動;有的導演給演員製定一個框架和方向,然後雙方慢慢討論雕琢;有的導演就是放開手,讓演員信馬由韁,然後再評判過不過。
《隋唐英雄傳》胡明凱導演就偏向第三種,相對容忍演員適當的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