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嫣嚇得一哆嗦,她懷中的狸花貓趁機跑了。
“你……你何時來的?”回頭看見陸長卿,許妙嫣覺得天都要塌了,“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完了,她怎麼這麼不小心?竟讓陸長卿聽見她和貓兒說的話?
“還解釋什麼?我都聽到了!”陸長卿大步走上遊廊,心情矛盾地看著麵前的女子,“你……你怎麼能騙我?害我差點成了殺妻的負心之人!”
“是我不該騙你,但我是有苦衷的,”少女上前挽住他的手,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哭得梨花帶雨,“幾年前我得了熱症,差點病死的時候得了天道指引,是天道讓我這麼做,不是我的本意……”
她幾年前得了熱症,迷迷糊糊時看見一個頭戴梵文金簪的貴女和一位英俊郎君正在拜堂。
耳邊有個聲音對她說:“瞧見了麼?那女人是天生鳳命,隻要你殺了她,榮華富貴、癡心郎君都是你的,還有萬民景仰和滔天的權力。”
“再怎麼說你也不該騙我!”陸長卿看見她落淚,鼻子跟著一酸,“我拿真心待你,可你這麼大的事卻瞞著我!”
“是我的錯,可我實在太羨慕夫人,陸郎,求你原諒我,”許妙嫣靠進他懷中掩麵而泣,“我以後再也不敢覬覦夫人的東西了,不管是氣運……還是男人。”
“你說你覬覦她的男人?”陸長卿聽見她改口喚自己“陸郎”,方才心裡的氣憤和正義感頓時煙消雲散了,一顆心如小鹿亂撞般,捧著許妙嫣的臉,急於確定她的心意,“可你……不是一直拒絕我?”
“我……”許妙嫣一時語塞,兩頰通紅,“你我本是叔嫂,且無媒無聘還未成婚,我若答應,怕你看輕了我。”
“我怎會看輕你?你冰清玉潔,是我配不上你。”陸長卿心花怒放,瞬間將禮義廉恥都拋諸腦後,深深吻上了少女溫潤的唇。
那鹿鞭酒本就讓他欲壑難平,再加上許妙嫣今夜有心討好,像隻蛇似的往他身上纏繞,兩人便顧不上以後是做妻還是做妾,一直鬨到了天亮。
鬆聲居中女子的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大風止於高牆之外,滿樹赤梅片片凋零失色。
方淺雪獨坐在窗邊,手裡拿著方覺寄來的信,思忖了許久終是下定決心。
祖父當年算到大雍內憂外患,不出三十年,明帝必不得善終。
她的鳳女命格一旦暴露,所有爭奪皇權的人都會趨之若鶩,祖父就是不想她卷入紛爭才封印她,還囑咐她遠離權鬥的風暴中心,安穩度過一世。
但祖父沒算到,當初幾乎將方家門檻跪斷的陸長卿竟如此涼薄。
如今她隻有走向那個風暴中心才能救自己和一雙兒女。
“夫人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翠霜提著燈籠進來,看見桌上燭火已經熄滅,“奴婢去打水進來服侍夫人梳洗。”
待梳洗完,方淺雪隨手寫了封信:“你將這信親自送給嚴大人,就說十萬火急。”
“是!”翠霜擦乾手,接過信,“奴婢這就去。”
“娘!你快管管二嫂,給我買幾身衣服都舍不得,這樣吝嗇怪不得二哥瞧不上她,”陸婉柔一身粉藍色錦袍,正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她若不還錦繡齋的賬,以後這管家之權就給大嫂!”
“胡說什麼?許氏還未過門,管什麼家?”陳氏瞥了一眼女兒身上的新衣和頭上珠寶,皺眉道,“你穿成這樣花裡胡哨的要乾嘛?”
“下午長公主府設宴,金枝邀我去作伴,小侯爺也去,那我不得穿好些?”陸婉柔口中的“小侯爺”是遼遠侯江天行之子江敘,從小就在上京為質子。
“嗬,”老太太輕嗤一聲,“你穿成這樣,小侯爺就多看你一眼了?”
長公主府的宴會,陸婉柔是沒資格參加的,但她平日裡一直跟著吏部侍郎之女杜金枝端茶賠笑,這才勉強混進了貴女圈子。
陳氏了解自己女兒,但凡小侯爺多看她一眼,陸婉柔都不會早早就回來。
“娘!小侯爺是大忙人,南境又出了事,他今日一天都在和駙馬爺他們說話呢,”陸婉柔靠在陳氏懷裡撒嬌道,“不過上回他的確跟我說話了,還很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