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刀和李劍!
“嘶~”
李權正端著茶盞,突如其來的滲人慘叫,令他下意識將茶水抖濺出來,燙到了手腕。
婢女瑤琴大驚,趕緊接過茶盞,一邊擦拭一邊急道:“世子爺!您沒燙著吧!”
“回去!”
李權沒有管手腕燙出的紅印,冷聲喝道。
車夫戰戰兢兢,馬車調轉一個頭,原路返回。
一到巷道口,胡人車夫頓時一聲驚呼。
“李刀!李劍!你們怎麼了,快醒醒!”
馬車內,李權臉色沉凝,令瑤琴推開琉璃窗。
巷道內,李刀、李劍二人,俱都躺在地上,雙目緊閉已經昏迷。
雖然表麵看起來沒什麼傷勢,但兩人臉色蠟白,滿頭冷汗,即便在昏迷中,身子竟也痛的隱隱發顫。
胡人車夫正在他們身邊檢查,很快臉色難看地小步快趨過來。
“世子爺,他們二人,全都是給人打斷一條腿,又以重手打中下巴,一擊昏迷,短時間內怕是醒不過來了。”
“堂堂虎賁衛,兩人打一個,居然連個小小胥吏也拿不住?”
李權眉宇間陰雲密布:“一群酒囊飯袋!”
“世子息怒!此獠定然走的不遠!
“奴立即通告黃柳縣衙,叫齊人手,定將他捉拿歸案!”
李權冷哼一聲:“你說什麼蠢話?黃柳縣衙還有人麼!”
胡人車夫這才想起,黃柳縣衙的人,早都被騙上九坨嶺去了!
李權端起一杯茶盞,神色麵無表情,內心裡卻並不平靜。
先是羽姑娘不給麵子,然後又是一個小小的縣吏,也敢行凶逃走,超出他計劃之外!
一個個的,是全不將他這個晉王世子,放在眼裡了!
這一趟出來,他有特彆考驗在身,所以才隻帶了這麼零星幾個嗎嘍。
這麼點人手,想在黃柳縣找人,肯定是不成的。
再次飲了茶水,他已強壓下心頭的煩躁:“走,去黃家宅邸。”
胡人車夫立時讚道:“世子英明!黃家是黃柳縣地頭一霸,令他們出馬,此獠必定無處可逃!”
李權端茶杯的手頓了頓,眼中神色莫名:“安奴,你以前,做過節度使吧?”
“世子爺,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應當挺懷念的吧。”
車夫身子驟然一僵:“世子爺,奴不敢!奴已徹底忘了前塵往事,如今,隻做您一人的小小馬奴。”
“可我瞧你,根本沒忘了。”
說話間,李權的臉色,已然變色,刹那間雷霆震怒:“否則你一個小小賤奴,豈敢教我做事!”
李權像是找到了憤怒的出口,手中昂貴的玉盞,倏地擲出,正砸在車夫安奴額頭之上,裂成了好幾塊。
“本世子跟前……有你指揮的份嗎!”
“世子息怒!息怒!”
車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不止,聲調惶恐。
隻是在任何人也看不到的陰影裡,他的臉色異常的平靜,仿佛一灘深淵泉水。
尤其在那墨綠的異色妖異瞳孔裡,一抹深邃的寒光和澎湃的怒火,正在冷靜而熾烈的燃燒。
李權深吸了口氣,心頭的無名怒火,經由剛才的發泄,已經吐出了大半。
“安奴,休怪我罵你,實在是你朽木不可雕也。
“說什麼無處可逃……如今九坨嶺的要事未辦,我們眼下哪還有功夫管那個賤吏?”
安奴恍然大悟道:“世子果真聰慧!奴錯了!奴遠不及也!”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若真有本事,為何會從堂堂節度使,淪落至一介馬奴?”
安奴額角紅腫:“世子教訓的是!奴知錯了!”
李權氣終於是解了。
隻是又想到,剛才正是車夫的聲音太大,吵到羽姑娘,令她準備離開。
想了想,冷聲道:“等到了黃家,你就跟黃家人一起去九坨嶺吧!”
車夫登時渾身一緊。
九坨嶺,此時可是龍潭虎穴啊!
按世子說的,連那什麼【地府】的鬼差,都陷在裡麵,生死不明!
關鍵是,誰也不知道,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世子已經發話,明知是遷怒,他也不敢違背,隻能強壓不安道:“是。”
馬車再次啟動,沿著街道繼續向前。
至於李刀、李劍二人,世子爺沒提怎麼安排他們,瑤琴、安奴自然也不敢多嘴。
兩人難兄難弟昏迷在巷道裡,直到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街道轉角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