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磕得無比真誠。
許知意把她抬得這麼高,眼下又有這麼多人看著,許雲婉隻能忍下滿心憤恨。
“起來吧!以後伺候姐姐時可莫要再如此粗心大意!”
“奴婢多謝二姑娘!二姑娘可真是活菩薩!”
一旁的丫鬟們嘴角齊齊抽了抽。
這小魚兒還真敢說,許府誰不知二姑娘仗著老爺疼愛,囂張刁蠻,更是不將下人的命當回事。
說這麼違心的話,良心不疼?
許知意拿起一旁的帕子替許雲婉輕輕擦拭著水漬。
許雲婉原本精致的妝容很快糊成一大片。
看著許雲婉調色盤一樣的臉,丫鬟們是想笑不敢笑,隻得將頭垂得更低。
“小魚兒這話說得太對了,若非如此,太子又怎會對妹妹一往情深。”
去她的一往情深!
許雲婉心中暗罵。
早幾年,太子就迎娶了丞相嫡女何向晚入主東宮,夫妻二人琴瑟和鳴,一時傳為佳話。
她自認容貌、才情不輸京中貴女,為何就隻能當個側妃?
可,這話,她不敢說。
許雲婉眼珠子轉了轉,反握住許知意的手。
“姐姐,眼見你的婚事就要落定了,妹妹想與你說些體己話,可好?”
“這是自然!”
許知意揮手,屏退下人。
“天氣如此炎熱,妹妹特意趕來我這,應該不隻是為了說說話吧?”
許雲婉環顧四周,見下人全散了,這才惡狠狠地瞪向許知意。
“你覺得你配得上秦侯爺嗎?他可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就憑你這種詩詞歌賦樣樣不通的粗鄙女子,也敢肖想他?”
許知意替自己斟了杯茶,抬頭看了眼氣急敗壞的許雲婉,嘴角勾著抹淡淡的嘲諷。
“配不配的妹妹說了可不算,父親寵你眾所周知,妹妹若是不服,大可去與父親鬨上一場。”
話說至此,許知意似是後知後覺。
“難不成,妹妹心悅秦侯爺?”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不會吧?不能吧?他雖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可也配不上妹妹你啊!就妹妹這容貌和才學,入宮當娘娘也綽綽有餘”
許雲婉被許知意這番話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她怎麼能這麼貶低淮生哥哥?
她怎麼敢說這番大逆不道之言的?
許知意卻是不再理會她,輕啜幾口已經涼透了的茶。
她想知道的,這個蠢貨已經全都說了,實在沒必要再與她繼續虛與逶迤。
許知意的情緒控製得很好。
是以,許雲婉並沒留意到她握著杯盞的手指節已經泛了白。
“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反正不許應下親事!否則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許雲婉頂著張花貓臉,如來時一般氣勢洶洶地離開。
許知意坐在窗邊,目光落在院中的梧桐樹上。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正忙著縫製大紅嫁衣,滿心歡喜地規劃著離開許府的日子。
印象中,並沒有許雲婉來大鬨梧桐院的這一出。
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小魚兒見她一直怔愣地盯著院裡的梧桐樹,也不敢打擾。
她一直守在廊下,二姑娘說的話聽了個仔細,此刻不免開始替自家姑娘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