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你大婚前失貞,如今外麵風言風語不斷。
這是你自己闖出來的禍事,唯有以死謝罪,方可保全我定北侯府的聲譽。”
定遠侯梅元毅麵色冷峻,說出來的話,仿若千年玄冰。
梅靈汐在冰冷的石階上已跪了三天三夜。
此時元春方至,草木蔥蘢,繁花似錦,可此時她卻似被隆冬的凜冽冰雪死死裹纏,周身麻木,動彈不得。
跪在地上的碧水難以置信,她雙手緊緊拽著侯夫人王氏的衣角,哭著哀求道:“夫人,您說句話啊,求求侯爺免小姐一死吧。”
王氏沉默半晌,一雙三角眼微微耷拉著,掃了一眼地上的白綾,低聲道:“碧水,聽從侯爺的吩咐吧。”
說罷便利落轉身,不帶半點留戀,緊跟著定北侯離開了瀟湘苑。
梅靈汐凝視著麵前的白綾,心情如死寂的湖水般平靜。
本是籌劃著這次借著陪王氏上天華寺禮佛的機會,逃離這個冰冷的侯府,沒想到不僅失敗了,還被盜賊竊了清白。
她緊緊握著它,指尖感受那絲滑冰涼的觸感,心道,若是纏繞在脖頸上,定不會太過難受吧。
“小姐,這四年奴婢承蒙您悉心照料,嗬護備至,奴婢願代您一死。”
碧水帶著決然赴死的勇氣,猛地奪過梅靈汐手中的白綾。
梅靈汐卻是忽而綻出一抹淺笑,那蒼白如雪的臉上像是蕩漾開一朵芙蓉花,隻是眼角落下一行清淚,順著臉頰迤邐而下。
“何必去死?”梅靈汐垂淚凝噎,卻仍冷靜出聲道:“碧水,現在你速去找大哥,他定會設法幫我。”
春去,冬來。
隆冬之際,漫天風雪交織,一夜過去,白梅落了滿地。
白梅覆上新雪,不染一塵。
一陣風吹來,書案上的紙張紛紛揚揚。
碧水推開門,一張白紙飄飛到腳邊,她拾起,草草看了一眼。
隻見紙張寥寥一句,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碧水心微微歎息一聲,心道,這是小姐又在思念大少爺了吧。
耳邊傳來低低的咳嗽聲,碧水快步來到窗前,邊關上窗戶,邊心疼道:“小姐,你怎麼又吹冷風了?”
梅靈汐轉頭淺淺笑了笑,輕聲道:“開窗透透氣。”
屋中的炭火已經滅了,嗆人的氣息被冷風吹散,寒氣漸生。
碧水瞧了眼自家姑娘隻穿著一件素色單衣,連夾襖都沒穿,心中不免氣急:“小姐,您得顧顧自己的身子呀。”
說著取來一件厚厚的鬥篷披在梅靈汐身上。
梅靈汐攏了攏鬥篷,盈盈如水的杏眼卻是滑過一絲漠然,不以為然道:“無礙。”
碧水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梅靈汐暖暖手心。
“如今外麵風聲如何了?”
“外麵的風聲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