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鮮血濺在白玉階上,如紅梅在雪地綻開。
容玉衍周身氣息為之一冷,寒天雪地般的冷意撲麵而來:“你做了什麼?!”
他唇畔含血,淩厲的雙眸迸射出一道冷光。
“你體內的毒霸道凶狠,又遇春風化水,兩兩相撞之下,你體內的經脈會先承受不住。”
姬嫿平靜啟唇,手中銀針四平八穩,指尖輕撚,四五根銀針再次從後背沒入。
“你方才吐出來的叫急血,此血活絡,每每遊走時,你體內的毒素便加深一分。你如今可以隨著針灸入氣查探經脈,瞧瞧是否同我所說一樣。”
姬嫿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甚至說得上是波瀾不驚。
容玉衍雙眸漸冷,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不動聲色地順著姬嫿針灸帶來的溫和之氣遊走,運行一個小周天後,眸間閃過一抹詫異。
她竟然……說的是對的。
莫非她對武學也頗有造詣?
容玉衍未語,清冷的桃花眼裡掠過深色。
半個時辰過去。
容玉衍額頭上沁出一層汗珠,冰肌玉骨上泛著一抹淡粉。
閉著的雙眸不似方才那般淩冽,唯有眼睫輕顫。
姬嫿仔細觀察著他的狀態。
良久,見他身形漸漸平靜,便將針灸一一依次抽出。
再度用清水洗滌、用火炙烤後,便收回針被。
男人驀地睜開眸,身後萬丈瀑布忽而流水暴漲,傾瀉如銀河。
暖池水波蕩漾,霧氣四散,竟隱隱降了些暖意。
姬嫿溫婉勾唇,看來,起效果了。
她拿著那半截白玉笛,招笑衝著容玉衍揚起唇角。
“容盟主可彆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這玉笛我會妥善收好。”
容玉衍抬眸掃向她,那雙清冷的黑眸少了幾分淩厲與冷漠,多了幾抹深色。
姬嫿溫聲道:“以後每七日我會來此地,為您施針一次,這是配套的藥方,一日一次,萬不可漏。”
一紙利落乾淨的狂草遞過來,上麵隻簡要寫著四五味藥材,乍一眼看過去,竟有幾味藥材藥性相衝。
容玉衍斂眸,蹙眉掃向那藥方,眉間凝起沉色。
姬嫿不再言語,收拾好後便起身離開。
待容玉衍反應過來時,隻瞧見那女子娉婷身影,裙擺翩飛,掠過滿池春水。
他失神凝望著這一幕,良久未語。
正在這時,一道霧藍色身影忽而吊兒郎當地閃進來。
“讓我瞧瞧,誰敢誇下海口,給我們容盟主大人醫治?”
來人一襲霧藍錦衣長袍,係一金玉藍白腰封,墜著三枚銅錢與兩顆通體透亮的紅玉葫蘆,上麵刻著一道小小的字:懸壺濟世。
周玄寧手提玉骨雕竹折扇,懶洋洋勾唇一笑,隨手扯起桌上那張藥方。
他是京城周家的世家公子,先前與容玉衍結識,又因醫術精湛,便著手為容玉衍調養身體。
奈何這毒太多,他日夜查探醫書都尋不出辦法。
今日一聽有人來越寒山診治,當即便匆忙趕來。
他都束手無策,哪裡還有人能治容玉衍!
容玉衍懶得看他,執起一白梅瓷盞飲茶。
周玄寧瞧著那藥方,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眉眼微沉,他臉上鮮少見得這樣的表情。
他聲音猛然拔高:“這便是那人開的藥方?!”
“怎麼?”容玉衍眉眼清冽。
周玄寧欣喜若狂地將那藥方往桌上一拍:“當然是厲害!玉衍,你這哪裡尋得的名醫!”
他如獲至寶,拿著那藥方有些愛不釋手。
“哎呀,這藥方用藥真是妙極,早先我怎麼沒想到呢?這五色石脂與蠍毒,竟是剛巧兩兩相撞後對你的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