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嫿眼波清淺,平靜用帕子擦拭手指,淡淡一笑,“殿下謬讚。”
她不欲多說。
可偏偏淩墨軒就像是看不懂似的,繼續追問。
“美人襯美景,不知姬小姐可有雅興賦詩一首?”
他那張英俊的麵龐上含著幾分淺笑,眉眼深邃漂亮。
若不是姬嫿早知他心黑,也斷然要被這副皮囊迷惑。
至於作詩——
“那些才名不過是坊間傳言。”
姬嫿麵上淺笑,眼底隱約含著幾分抗拒與警惕。
她不輕不重地拒絕,淡聲道:“況且日日看,未必有什麼新奇之感。”
湖水漾開波紋,一如二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淩墨軒眼底暗芒一收,唇畔噙著幾分冷淡的笑,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姬嫿,怕他?
“就是,殿下可彆被外麵傳言迷惑了,其實……”
姬舒蘭找準機會插話,可還未說完,又被打斷了。
淩墨軒幽深沉冷的眸光望向姬嫿,薄唇輕啟,“十日後,本王會舉辦一場湖中宴,屆時希望有機會能看見姬小姐大放異彩。”
姬嫿心底一沉。
她記得前世這場宴會。
當時太子已經遭受皇上接二連三的打壓,而淩墨軒設宴,再度給太子淩禦釗扣上籠絡朝臣的罪名。
而淩墨軒……
利用此宴廣結善才,收攏了不少日後可以大用的人才。
姬嫿沒有接話,目露遲疑。
姬舒蘭看不過眼,立馬搶過話頭,“殿下!正好臣女對這類宴會很感興趣,不若到時候臣女去吧,姐姐不喜歡走動……”
“姬小姐屢屢拒絕,莫不是……顧及姬丞相?”
淩墨軒那雙沉冷的眸子裡,迸射出一股淩厲的冷光。
姬嫿心知,這才是真正的他。
故意提起父親,不過是想用這話壓她。
一旦她對淩墨軒的拒絕,上升到姬文斌對軒王的拒絕,那就絕非三言兩語可以推脫之事了。
姬嫿眸中冷色一閃而過,再揚起臉,美人麵上清淺含笑,她溫色道:“殿下誤會了,臣女無才,恐惹笑話而已。”
“既然殿下邀請,那此次宴會,臣女會按時抵達。”
她規規矩矩,挑不出一絲禮儀之錯。
淩墨軒唇角微勾,眼眸掠過一絲淡淡的欣賞。
還是和聰明人講話好,不用費勁。
姬舒蘭心裡的火都要噴湧而出,明明軒王是她的未婚夫,憑什麼卻一直和姬嫿說話,把她給晾著?!
一定是姬嫿蓄意勾引。
她不相信,以她的美貌和才情,竟然比不過一個姬嫿!
姬舒蘭雙眸發紅,隱約有幾分委屈,她望向淩墨軒。
“殿下……臣女方才好幾次同您講話,您都沒有理臣女……”
姬舒蘭泫然欲泣,眼波含淚,腰若扶柳,最是我見猶憐。
然而——
麵對她的示弱,淩墨軒隻是挑眉,“有嗎?”
一句話,將姬舒蘭噎住。
心中對姬嫿的火氣,更是到了極致。
“既然已經將你送到,本王便先回了。”
淩墨軒一收手中菩提玉文玩,大步流星往前走去,身後姬嫿淺淺行禮,姬舒蘭惡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急火燎地跟上前去。
“殿下,等一等!臣女送您!”
姬舒蘭提著裙擺,儀態全無。
姬嫿眼眸掠過一絲嘲弄。
姬舒蘭最缺的,就是耐心。
城府不夠,又不肯深想。
淩墨軒這樣的人,是斷然不可能為她這些委屈乖順的姿態對她有幾分垂憐的。
她斂眸,吩咐柳依依將海棠花收攏回院,以備明日做些海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