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完全沒有看他,甚至也沒有將視線落在淩禦釗身上,居然朝著湖麵望去。
似乎風景比他們這場對弈精彩。
淩墨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隻覺得那女人不將視線往這邊看的樣子有些礙眼。
“皇弟看什麼呢?跟我對弈,還是彆分心的好,免得不知道是怎麼輸的。”
淩禦釗的聲音突然傳來。
淩墨軒回了神,注意力逐漸收回,看著眼前淩禦釗,慢慢的冷靜下來。
自己今天精心準備的這場湖心宴,真正的主菜還沒上呢,可不能因為一點小插曲給壞了。
“皇兄放心,皇弟可不會讓著你。”
淩墨軒收斂心神,繼續專心下棋,落下一子後,像是不經意的開口。
“皇兄,說起來,如今朝堂上,你那表弟顧梓睿著實厲害的緊,自從半年前拿下青州稅銀貪墨案,跟他同一批入朝的進士,可是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聽說父皇可不少誇他,不過也是,半年前青州稅銀貪墨案,顧梓睿作為一個七品的監察禦史,能將那些貪墨稅收銀子的上下幾十號官員一網打儘,著實本事不小,可是替朝廷查抄回來不少的損失呢。”
“要我說,顧梓睿有如此魄力,肯定免不了皇兄平日裡的教導,畢竟是皇兄的表弟,如此也就不足為奇了,皇弟我也很是欣賞他。”
姬嫿看似是在瞧風景,但耳朵其實一直豎著聽淩禦釗跟淩墨軒的談話。
兩人言語交鋒,火藥味十足。
當然,是在她這個知情人耳朵裡,才能聽出那麼一點點硝煙味。
不明真相的這些公子小姐,就隻當是兄弟閒談。
上輩子的自己也跟這些人一樣,聽不懂這兄弟二人的啞謎。
如今不一樣了……
姬嫿漫不經心的又抿了一口茶,耳畔傳來淩禦釗的回應。
“顧梓睿能拿下青州稅銀貪墨案,是他自己的本事,至於晉升速度將同一批進士甩在身後,那也是因為父皇欣賞他,與我有什麼關係?”
淩禦釗這話在旁人聽起來是在謙虛,姬嫿卻知道,是在撇清乾係。
顧梓睿是顧家人,而顧家是皇後的母家,也是太子淩禦釗的外戚。
這樣的外戚,有好有壞,好的當然是淩禦釗身為太子,有外戚幫扶,登上皇位會更加順利。
但壞處就是,容易引起皇帝猜忌。
姬嫿知道這個弊端,淩墨軒作為淩禦釗的對手,自然也知道。
經過上輩子的所見所聞,以及這輩子的複盤,姬嫿知道淩墨軒突然提起青州稅銀貪墨案打什麼主意——
就是想利用顧家拉淩禦釗下馬。
畢竟上輩子,淩墨軒就是在這場湖中宴上,給太子淩墨軒扣下了一個徇私舞弊,拉攏人心、結黨營私的帽子。
但這麼大個帽子,總得有個線頭引出。
顧家的顧梓睿,就是那個線頭。
半年前,剛拿下科舉前三探花郎的名次,顧家最出色的小輩顧家七郎,也是淩禦釗的表弟,顧梓睿。
入仕後,便被皇上安排進入了都察院,任青州監察禦史,官拜七品。
沒想到,剛去青州走馬上任,就發現了青州的稅收有問題。
不管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還是年輕人想出人頭地的心思太重。
總之,顧梓睿到青州發現異常,便開始查,明察暗訪之下,就有了這青州稅銀貪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