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蘇默默的吃一口飯,在心裡向辛勤的園丁們致敬。
遲疑了幾秒,許蘇說:“我過年,想回去陪外婆過。”
陳淑蘭正給許陽夾菜,聞言皺起眉頭,一臉不讚同:“你十幾年都在鄉下過,今年好不容易來市裡了,怎麼還想著回鄉下?”
言語間,對著生養自己的地方諸多嫌棄,陳淑蘭一直自豪自己嫁了個昌市戶口的人家,不需要跟她哥哥姐姐們一樣在地裡刨食。
雖然他們家條件放在昌市來說算不上多好,但比起苦哈哈的農村人,還是自詡高一等的。
許陽上了半年小學,或許是老工業區小學有很多來自農村的務工人員的孩子,在學校耳濡目染的原因。
聽見陳淑蘭的話後,小小年紀的他大聲的嬉笑:“鄉巴佬就喜歡待在鄉下,許蘇就是鄉巴佬跟我們班上的李敏一樣土包子。”
許蘇厭惡的直皺眉,其實許陽長的不還錯,眉目間有幾分清秀的味道,但不多的俊朗被他現在的嘴臉一掩蓋,隻餘醜陋。
這邊的陳淑蘭非但不覺得自己兒子說的有什麼不對,還讚賞的給他夾了筷子瘦肉:“我們陽陽真乖,咱們不去鄉下,那裡的地上都是泥巴和雞鴨的糞便,臭死了,咱們陽陽就在城裡待著,好好學習,去大城市上大學,好不好?”
許蘇捧著碗,安靜吃飯,對這對母子的對話置若罔聞,早已習慣。
一旁的許衛平作為一家之主,下了決定,“今年咱們一家都去老宅過。”
他不容反駁道:“你要想孝敬你外婆,等你以後工作賺錢了給她買點好東西就成,上次國慶不是才回去過嗎,現在又要回,一個學生天天跑來跑去的做什麼?車費也不得了。”
轉兩次車,車費一共要三十元,對於現在來說,的確算不上少。
許蘇繼續沉默,不去就不去吧,她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
最多還有兩年,等她成年她想去看外婆,不需要再征求誰允許。
剛剛分得房子的時候,這兩口子以為是托了自家漂亮閨女的福,所以很是對許蘇熱乎了一段時間。
直到房子到手,又裝修好搬進來,中間兩個多月的時間,紡織廠的老廠長那裡都再沒有問起過女兒。
許衛平兩口子也不由得懷疑自己當初會錯意了,對許蘇雖然沒有直接變臉,但也不複之前的那種親熱。
總歸是個漂亮優秀的女兒,他們還是願意維持表麵功夫的,至少沒有收回答應給她的房間。
對麵的許陽在衝她做怪表情,即便相處了半年,他依舊不喜歡許蘇這個姐姐。
當然,許蘇對他向來也是視如空氣。
陳淑蘭又說:“今天家裡重新買了一輛自行車,現在家裡離你弟的學校比之前遠的多,我要用車接送你弟弟,你離學校近點,也比你弟弟大些,這些日子也走慣了,以後你還是自己走去學校吧。”
自從那輛破爛的自行車壞了,許衛平推去修理店維修過,結果換根鏈子很費勁巴拉,要五十好幾的維修費。
他們兩口子一琢磨,還不如重新買一輛,但中間忙著裝修和搬新家,哪裡顧得上去買車,就一直拖到現在。
陳淑蘭一直以為許蘇這段日子,都是走路上下學的。
現在新家離一中更近,真算起來,走路也就二三十分鐘的路程,陳淑蘭並不覺得女兒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