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驚訝:“小秦,我看你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秦銘把他請進屋中,如實告知情況,自己不再昏昏沉沉,估計真要好了。
陸澤說他命硬,得了山中的“怪病”都能活下來,實在不易。他將布袋中剩餘的發光石塊倒進房間內的銅盆,頓時滿室生輝。
太陽石取自“火泉”,雖霞焰騰騰,但遠沒有人的體表溫度高,數個時辰後就會自動熄滅,需送回“火泉”重新溫養。
“給!”陸澤遞過來食盒。
秦銘大病一個月,多日前存糧就已耗儘,全靠陸澤接濟,而在不久前聽到夫妻兩人的爭吵,知道他們的境況也不是多好後,他心有愧疚。
“趕緊趁熱吃。”陸澤是一個實在人,知恩圖報,當初他曾迷失在漆黑無邊的密林中,是秦銘一遍又一遍呼喊他的名字,將他接引回來。
看著熱氣騰騰的黑麵饃,強烈的饑餓感讓秦銘忍不住想咽口水。
“怎麼站著不動,你身體還沒好,挨餓可沒法恢複,還見外了?”陸澤直接將食盒放在他手中。
“陸哥!”最終,秦銘沒有矯情,撕開一塊饃,摸著很粗糙,可他狼吞虎咽,感覺滿嘴香甜。
“有事喊我。”陸澤轉身離去。
饑餓感退去,秦銘精神更足了,身體的各種不適在消失,他確定沉屙將去。
他想到外麵透透氣,走一走。他推開院門來到街上,天氣格外寒冷,呼吸時口鼻間儘是白霧。
淺夜,也就是這個時代的“白天”,各家都有太陽石的火霞在流動,街道也跟著有了淡淡的光亮。
“秦銘,你身體沒事了?”有人發現他。
“小秦,讓我看一看。”北街的周阿婆拉住他,左看右看,發現他的氣色比上次見時好了很多。
秦銘笑著打招呼,告訴他們,身體確實快恢複了。
路口的人並不多,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怪病”附身還能痊愈?
“小秦,即便身體好轉了也彆急著出去,現在外麵很危險。”周阿婆提醒,看向村外如同潑墨般的黑色天地。
其他鄰居也露出愁容,年景不好,如今缺少食物是個大問題,再這樣下去會餓死人的。
秦銘注意到,過去慈祥和藹的周阿婆現在麵上缺少血色,身體瘦得單薄,風一吹好像就能倒。
待其他幾人離去後,周阿婆小心地從口袋裡掏出幾塊地薯乾,塞進秦銘手裡。
秦銘趕緊推了回去,老太太這麼大的年齡了,自身都麵帶饑色,他怎麼好意思要對方度日用的口糧?
各戶都清理過自家附近的路麵,但並不徹底,還有積雪,踩在上麵會發出咯吱聲,秦銘呼著白氣,向前走去。
臨近村頭,他停了下來。
一座較大的院落前,有個小型禾場,一隻能有成年人肩頭那麼高的黑山羊正在拉著石磨盤,將銀粒子般的變種小麥碾碎。
並不是所有人都缺少食物,顯然村頭這家境況就不錯。
秦銘盯著黑山羊,目光炯炯,現在溫飽都成問題,他自然很久沒吃過肉了,真是無比渴望啊。
黑山羊頗為高大,雙角粗壯,看起來略顯凶猛,感受到秦銘的目光,它像是受驚了,翹著的尾巴直接耷拉了下去。
“小秦,身體恢複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個身材敦實、有絡腮胡須的中年男子站在院門口,以為秦銘在看磨盤下的變異穀物——銀麥,接著開口:“家裡人口多,消耗太快,這也是我家最後的存糧了。”
“楊叔厲害,在這種年景下都能將一大家子照顧好。”秦銘笑道,他當然不信對方隻餘下一袋銀麥。
他和楊永青打過招呼後,一路來到村頭。
“火泉”就在前方,照耀得附近很明亮。
那裡用石塊堆砌並圍攏起來,形成個丈六見方的池子,石圍子不過膝蓋高,內部是一片火紅的光。
在這暴雪季節,裡麵的火泉雖然接近枯竭,不再汩汩湧出,但依舊有光焰繚繞。
池中有兩棵樹,這是雙樹村名字的由來,一棵樹葉片烏黑,另一棵樹葉片雪白,在寒冬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