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守仁。”
“在下徐愛。”
這兩名儒生向楚源通稟姓名。
楚源目光落在了王守仁身上!
另外一個他沒聽說過,但是王守仁可是個了不得的人啊!
可惜,他混的是江湖,不是朝堂,不然倒是可以結交一番此人。
而且也不知道這個王守仁,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王守仁。
“不知可有機會,邀請楚道長和諸位吃頓飯?”
王守仁對楚源道。
他看出來任盈盈、任我行、向問天、江南四友都氣質不凡,不是普通人,而且和楚源同行,明顯是一路的。
他想邀請楚源,所以把其他人也邀請上了。
“不了,下次吧。”
楚源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他婉拒道。
“我們明日就得返回青城山,今日得早早回去歇息,等有緣再聚。”
楚源解釋了一句。
“行吧,那楚道長,我們有緣再聚。”
王守仁聽到楚源的話,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道。
本以為遇到了一個有趣之人,可以結交一番,沒想到對方明日就要離開江南了。
不過他宴請對方,主要也是因為,楚源剛剛那個名叫《白蛇傳》的故事,讓他心中癢癢,很想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和對方告辭之後,楚源他們就下了雷峰塔。
“楚兄弟,剛剛那二人中和你說話的那個,身有貴氣,麵目威嚴,一看就是朝廷之人,我們一群混江湖的,跟朝廷之人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和他們廢話乾什麼。”
下夕照山的時候,任我行對楚源道。
“我看剛剛說話那人麵容瘦削,顴骨高卻飽滿,下頜有力,眉濃而清,以後乃是位極人臣之相。”
楚源對任我行道。
“管他位極人臣什麼的,反正不關我們江湖人什麼事情。”
任我行道。
“不對…,楚兄弟,你能看出他以後是位極人臣之相,莫非你還會看相?”
隨後任我行又提起了興致道。
“會看一些吧,不過不一定準。”
楚源點點頭。
之前他在研究道經時,也看過一些相書。
山醫命相卜,相為道家五術之一。
但也隻是看過一些而已,對於這方麵他並不精通。
“那你為老夫看看這麵相如何?”
任我行湊到楚源麵前道。
楚源認真打量了任我行一陣,仔細看了他的五官天庭。
“任兄,你眉心有雜毛,印堂窄小,鼻梁斷裂且有橫紋,此麵相是大業未成,中道崩殂,意外橫死之相。”
楚源對照著自己看過的相書道。
“楚兄弟,你好端端詛咒老夫乾嗎?”
任我行氣道。
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他多少要跟楚源過上幾個回合。
“不過……”
楚源看著任我行的麵相,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不過什麼?”
任我行不解。
“不過你鼻梁上的橫紋有收縮之相,也就是說任兄你這命相被改了。”
楚源解釋道。
“看來楚兄弟你這看麵相的本事,也隻是個二把刀,剛剛還說老夫是大業未成,中道崩殂,意外橫死之相,怎麼突然間命相又改了?”
任我行剛剛被楚源看麵相時,他還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現在他完全不擔心了,反而嘲笑楚源道。
“人之命,時也命也運也,並非一成不變,遇到貴人提攜,或是自己不知收斂,被他人嫉恨,都有可能影響改變自己的命相,這很正常。”
楚源卻道。
任盈盈在旁邊看著楚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話間,一行人回了梅莊。
一夜無話。
翌日。
晨霧中。
一行四人出了梅莊,離開錢塘縣,騎馬往巴蜀而去。
……
錢塘縣。
一所大宅裡。
“王兄,你讓我打探的消息,我打聽到了!”
身形瘦高,穿著儒衫,頭戴四方儒巾,年齡剛滿二十的儒生,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前兩日在雷峰塔中,和楚源相遇的另一名儒生,他叫徐愛。
“這楚源究竟是何人?”
王守仁正在房間裡執筆寫字,聽到徐愛的聲音,他抬起頭來道。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是青城山青城派道士,不過此人輩分極大,乃是青城派掌門餘滄海的師弟。”
徐愛一邊看著王守仁寫字,一邊道。
“一般山中清修的道士,不是都居住在道觀中嗎?隻有那些江湖武林門派,才會以派所稱吧?”
寫完一篇《何陋軒記》的王守仁,放下筆後,把自己寫的字揉成一團,扔到旁邊的字紙簍裡道。
“不錯,這青城派正是一個武林門派。”
徐愛到。
“原來這楚源是一名江湖人。”
王守仁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像他們這種走仕途的,是有些看不起江湖人的。
因為你武功練得再高,也終究是逞匹夫之勇而已,於國無用,甚至江湖人的恩怨情仇,相互廝殺,還會敗壞地方治安。
“不錯,楚源是一名江湖人,但楚源此人武功高強,曾一人一劍,敗儘五嶽劍派眾多高手,在江湖武林中極為出名,被認為是天下絕頂高手,江湖號作“青城劍仙”,在他的支持下,還將青城山上的大小上百道觀合並,如今這青城派可是不輸於武當的大門派。”
徐愛接著道。
“噢?”
王守仁眼中閃過了一絲興趣。
邋遢道人張三豐和他所創的武當派的名號,還是很出名的。
“另外,此人曾在弘治九年,和另外一名江湖高手,一起在福州城受福州府知府楊雪峰所托出城殺倭寇,殺倭寇數百,解了一府百姓之危。”
“按照慣例,楊雪楓應當為此二人報功,楊雪楓也報過了,但是這朝廷的獎賞卻一直沒有下來。”
徐愛神情有些複雜道。
“還是一個肯為百姓殺倭的俠士,朝廷獎賞一直沒下來,肯定是朝中有人反對吧!”
王守仁冷笑一聲。
“另外,你絕對想不到這位青城劍仙的年齡有多大……”
徐愛打量著王守仁,臉上帶著笑意道。
“多大?”
王守仁好奇道。
“他是成化九年生的人,就比王兄你小了一歲而已。”
徐愛忍俊不禁道。
“這怎麼可能,也就是說,他今年二十九歲,可是他的長相,明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而已。”
王守仁臉上終於露出了驚色。
以前聽聞道家有容顏常駐之術,他還不信,現在信了。
“王兄,你們二人年齡雖然差不多,但是你的長相卻要比他大了一輪。”
徐愛看著王守仁那一撇稀疏的胡子,顴骨高凸,一副中年人的麵相道。
“這位楚道長,也算是一位駐顏有術的奇人了,本來可以結交一番的,可惜時間不湊巧,他已經離開江南了。”
王守仁終於正視起楚源,他神情頗為可惜道。
他對於道家之術也頗有興趣,在十七歲成婚那天,大家都找不到他,原來是他在野外,遇見一道士在那裡打坐,他就向道士請教,道士給他講了一回養生術,他便與道士相對靜坐忘歸,直到第二天嶽父才把他找回去完婚。
“王兄,啟用之事定下來了吧?”
既然楚源離去,他打探到的這些消息,也就沒什麼作用了,對王守仁講過一遍後,徐愛問王守仁。
王守仁之前因病致仕五年,現在病已養好,還受他邀請,到他家中暫住,一起同遊西湖,聽說王守仁已經有複出之意,正積極在朝中疏通關係。
“定下來了,馬上要去上任,兵部的武選司主事,正六品。”
王守仁道。
“祝王兄此去京城仕途風順。”
徐愛恭喜王守仁,眼中閃過了一絲羨慕道。
“你趕緊參加科舉,你若高中,我收你當我的學生。”
王守仁笑道。
徐愛雖然年齡要比他小很多,但因為是黃綰介紹的原因,和他妹妹兩情相悅,很有可能成為他的妹夫,也算是自己人。
“那就借王兄吉言了。”
徐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