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在即,樓紅綾為許清整理好繁縟的朝服
見他神色方仍自得,心底不禁湧現出些許酸澀,瞥見她的失神,許清自然地開口:
“怎麼了,這般看著朕?”
朝冠的珠串輕垂在他額前,稍一偏頭,便碰撞作響,更襯得他的臉棱角分明,領口繡以朱紅絲線勾勒雲紋,祥龍隱現其間,透露出天子的威容:
“沒事,昨日奴婢沒休息得好罷了。”
樓紅綾故作放鬆得笑了笑。
而也正好,當晨日的陽光照進宮牢時,一位年長的嬤嬤看起來閱曆不凡,邁著沉穩的步伐到李鳶跟前的鐵牢,身旁的守衛似乎很是敬重她的威望,在她的示意下麻利地開了鎖。
趙嬤嬤麵帶無奈與嗔怪,走近了正歪在稻草堆裡舒服地呼呼大睡的李鳶,或者說,應該叫她——許鳶,詰責出聲:
“公主,還要鬨到什麼時候,隨老奴出去吧。”
果如樓紅綾預料的一般,今日早朝,一群胡子白花的老臣呈遞了山一般高高堆起奏折,開口便唾沫橫飛,聽來聽去許清總結成了兩句話:
第一,開創給鄧氏封王的先例,第二,封的是大將軍鄧維。
鄧維,乃是太後的親胞兄,鄧楚墨的生父。不用細想便知道,這個提議,是鄧氏那群外戚臣子的操縱。
待他們的意思慢慢明顯後,滿朝聽懂了的群臣鴉雀無聲,麵麵相覷。
在場的人心裡知曉,先帝在時曾與三公九卿定下的誓盟——非許氏而稱王者,天下共誅之。
尋常臣子,無論功勞多高,最高位至侯爵已是封頂。隻有皇室子弟,才能予地封王,由子孫世代襲承。
因為先帝子孫凋敝,在郡國並行製之下,除郡縣外,國家的土地大多是封給先帝的同族兄弟。
也許是由於地緣龐大,這才致使鄧氏有了彆的心思。
鄧太後在珠簾下略作為難:
“怕是與先帝的定製相悖……”
“鄧維將軍為大鶴的建立功勞不可磨滅,且大將軍橫掃三郡,穩住了北漠南下的侵擾,一舉打破了賊臣亂黨,罔論三公九侯!”
為首呈書的大臣滿臉激昂。
廷尉李淳安挑眉,心中已然對鄧維的野心明若青鑒,鄧維曾就有意於讓他的世子鄧楚墨與自己的愛女李尚煙結為姻親,隻是他尚且還沒拿定主意站隊,所以當下隻保持沉默。
在場眾人誰不知這是一出自導自演的戲碼。
大將軍鄧維出列跪下謙遜推辭:
“多謝各位抬愛,鄧某實在不敢當啊。”
左丞相衛書臨不作言語,審視著盯著鄧維勢在必得的樣子,陷入沉思,斟酌應對之策。
而右丞相司馬倫眼瞧著在場的人無一人反對。頓時吹胡子瞪眼,他性子急眼,忍不住地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