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說了這份恩情隻能給自己一個人。
從小沒被偏愛過的孩子,一點小恩小惠便值得偷偷窩藏在心底回味許久。
淩然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懷中的白盒子,裡麵還放著那個被哥哥踩壞的抑製器。
背後忽然傳來醫生護士查房的腳步聲,看見了淩然便揚聲問了句:“您是來看望病人的嗎?”
淩然被嚇了一跳,懷裡的盒子差點掉到地上。
他捧著盒子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注意到病房內望過來的視線,低著頭飛速逃走了。
那個壞掉的腳環抑製器被擺放在了床頭的櫃子裡,碎裂的顯示屏也被小心地一片片沾了回去。
可即時恢複地再好,上麵也總是布滿了斑駁裂紋的。
淩然用心準備著下周的終麵,秦誠月也打來電話說自己被撈進了終麵,到時候可以和淩然一起去江氏集團總部麵試了。
兩人互相作為評委聽對方的發言,每晚都練到深夜。
淩然有把握自己一定可以憑借努力通過麵試,拿到最終進入江舟娛樂的名額。
然而就在麵試前一天,在國外出差將近兩個月的淩父淩母回了國。
許久未見父母,oa腳步輕快地從樓上跑下來。
“爸爸,我……”
話音未落,淩然便察覺到父母冷結成霜的陰沉臉色,他有些害怕,邁下樓梯的腳步不自覺往後縮了縮。
淩父是個馳騁商場幾十年的alha,威嚴有加,平日裡總是不苟言笑,極少數時候才會對淩然露個笑模樣。
此刻淩父板著臉,麵色鐵青,淩然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和你母親不過出差的功夫,你就能在家裡惹出大禍來,看來真是我平日裡對你的管教太少了!”
淩父如此說著,對樓梯上一臉無措的oa冷聲嗬斥道:“竟然敢對尹楚動手,是想讓尹家和江家都找上門來指著我和你母親的鼻子罵嗎?!還不給我滾過來跪下!”
淩然眸中迅速積聚起一汪清淚,他不敢置信的望向一旁沉默的母親,希望至少母親是相信他,站在他這邊的。
可那個總是更加偏心於哥哥姐姐的女alha此刻也心硬如石,隻遠遠的看著淩然,開口說道:“小然,這次是你做得太過分了,你不該這麼嬌縱無禮,尹楚和盛譯關係是好些,可你也不該害得他摔傷了腿,這樣隻會讓盛譯更加討厭你,你懂嗎?”
淩然沒想到父母回國看到他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聽從他的委屈,而是站在外人那邊一起來審判自己。
“不是,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害他……”
這話聽在淩父耳中隻是無力的狡辯之詞,他大步上前,一手拉住oa纖細的手臂,將他從樓梯上直接扯了下來,按著他跪在了冷硬的石磚上。
“你還敢撒謊?淩然,我和你母親從小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淩父怒不可遏,隨手從一旁架子上抓起來個物件就狠狠扔在了他身上。
那是個造型漂亮的陶瓷花瓶,“咚”一聲砸在纖瘦的身子上,然後“嘩啦”一聲掉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
淩母上前拉了拉淩父的手臂,勸說道:“你也消消氣,小然應該是知道錯了,彆對孩子動手,他大了,好好跟他說道理他能聽得懂。”
碎裂的瓷器花瓶飛濺,不知何時將淩然腳底割破了條口子,鮮血在雪白肌膚上緩緩流下,可他像是沒有知覺,沉默的垂著腦袋跪在地上,瘦小的脊背挺得筆直。
“你看他這個倔樣,你覺得他能聽得進什麼道理?!”
淩父暴怒道,“我真是恨不能把他腦袋敲開,看看他這個蠢腦子究竟裝的什麼東西!整天就知道搗鼓那些破爛新聞,以後也隻不過是拋頭露麵給人玩弄的樂子罷了,要是他能老老實實嫁給江盛譯倒也省心,起碼還能給家裡帶來點好處,可是他竟然還非要在婚期前給我搞這麼一個爛攤子!”
淩然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下眼尾。
他還有更大一個爛攤子沒有公布呢。
“爸爸,媽媽,”淩然輕聲道,“我不結婚了。”
寂靜的彆墅內像是驟然平地響起一聲驚雷,淩父淩母兩人隻覺眼前一陣昏花。
“你說什麼?!”
淩然語氣淡淡的,卻異常堅定。
“我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