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走了,登上一葉輕舟,離開了橘子洲頭,向著長沙城而去。
羅耀國還在橘子宗棠,遙望著左宗棠遠去的背影,眉頭漸漸擰起。
“殿下”
蘇三娘壓低了的,顯得格外柔和的聲音在羅耀國的耳邊響起:“左季高是敵,是友?”
“是敵!”羅耀國一臉的遺憾。
今天這場會談進行的時間很短,因為雙方都很坦誠,一上來就亮明了底牌,而且都沒有讓步的空間。
所以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雙方就隻能是敵人了。
“那為何不除掉他?”蘇三娘小聲道,“現在也許還來得及!”
羅耀國搖了搖頭,撩起長袍,從長袍下拔出一支裝了彈的燧發手槍,遞給了蘇三娘,道:“剛才我對他說:‘先生若有得誌之時,不要做奴才,要當天下的主人!’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大丈夫,當如是!’
所以我不殺他!他隻要有些許猶豫,現在已經死了!”
“為什麼?”蘇三娘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羅耀國的心思,隻是接過了手槍,小心收好。
“因為救天下的路並不一定隻有一條某人沒有走通,不等於左季高走不通!畢竟時代還是不一樣,季高先生的本領也更大一些。
如果左季高也走不通,那將來還是要走那條路的,還有時間啊!但隻要左季高在適當的時候願意當天下的主人,終究比原來好太多了!”
“哦”
蘇三娘還是不明白。
不過沒有關係,她知道天使殿下說的都對就行!
羅耀國頓了頓,背著手,在橘子洲頭漫步,有些惆悵地說:“另外,我的才能有限,力量也有限,雖然得到了指引,但是那條路,非常艱難,我也不一定能走通!
如果我有幸能走通,左季高與我為敵是不可能勝利的。
如果他能勝利,問題一定不在他,而在於我的能力實在承擔不起上天賦予的使命。那就讓他當天下的主人吧!”
蘇三娘笑道:“天使殿下一定能成功的!左季高與您為敵,必將滅亡!”
“滅亡不至於”羅耀國搖搖頭,笑道,“如今的世界大著呢,真的想跑還是能跑掉的。”
他回頭看了看,發現身邊隻有蘇三娘和王喜兒,便笑道:“今日我與左季高說的話,我和三娘說的話,不可再讓他人知道!”
“是!”
兩個女人一起躬身行禮。
羅耀國離開橘子洲,回到嶽麓山腳下的大營中時,朱九太爺的三弟子唐正財已經在羅耀國的中軍——一座位於嶽麓山腳下的莊園中等候了一會兒了。
唐正財的船隊最近一直停留在株洲,因為湘潭北麵的浮橋阻擋,所以沒有馬上北上來追隨羅大天使。不過也沒遲太久,就遲了一日,唐正財的船隊就到了橘子洲附近。而他本人則登岸換馬,急匆匆來了羅耀國的中軍,還給羅耀國帶來了蕭朝貴的信。
“師叔,這是西王托我給您捎來的急信!”
唐正財向羅耀國行了個洪門的晚輩禮後,就掏出一個信封雙手遞給了羅耀國。
蕭朝貴的信是曾水源代筆的,內容那是相當炸裂的!
主要說了洪秀全在衡山縣附近的湘江江麵上遭遇僧格林沁伏擊後突然“覺醒”了上帝之子的“軍事天賦”,親自帶兵衝灘,站在一條擱淺的大船船頭指揮全軍猛擊僧格林沁,打得這個蒙古王爺大敗虧輸。隨後又親率萬餘精銳為先鋒,一路猛追僧格林沁,終於在山門市附近追上了已經和賽尚阿會師的僧格林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