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公私分明。府上入不敷出,那就削減開支。把公中賬本給我,我看看哪些開支可以省去。”
“是。”
楚瑤一進侯府,老夫人就把侯府管家權交了過來。
最初,她還以為是對她的信任。
原來,皆是對她的算計。
侯府人口眾多,老侯爺早幾年就入道觀修仙,空有侯爺頭銜,卻無官職,亦無俸祿。
如今侯府上下,隻有程文淵任五品光祿寺少卿。
幾處鋪子、莊子進賬又不樂觀。
偏偏程家極好麵子,又要強撐著昔日侯府排場。
那點進賬哪裡夠用?
更何況,前兩年侯府大小姐出嫁,備嫁妝就掏空半個侯府。
老夫人還有二小姐在她麵前明裡暗裡說了多次,要她提前備好二小姐的嫁妝。
如何備?
還不是惦記她的東西?!
楚瑤翻了下公中賬簿,拿筆隨意在其中幾處勾畫上。
踏進鬆鶴堂時,老夫人正躺在榻上,由著小丫頭捏腿。
“老夫人。”
見著她來了,李氏眼睛一亮,連忙揮退小丫頭坐起。
“瑤兒,你這是想明白了?我就說月兒那孩子過給你再合適不過。”
“老夫人,我來不是說這個。”
楚瑤將賬本遞了過去。
“老夫人,這是府上今年收支賬目。如今府上入不敷出。我劃出幾項不很必要的支出。老夫人看看,可否裁減掉。”
李氏草草掃了一眼,臉上立馬掛上冷色,瞪眼看向楚瑤,雙目如刀。
“你要把通哥的私塾砍掉?!這是為何?難道你認為通哥的學業和前途不重要?”
“老夫人,程家有族學,程家孩子都在族學念書。在族學就讀不僅不影響通哥的學業,還能增進族中兄弟的情誼。”
“那也不行!通哥在私塾學的好好的,我不同意。”
李氏又道:“你要把各季造景花卉去了,那園中豈不荒涼?府上還如何辦些宴請?程家好歹還是侯府,該有的場麵萬不能少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老夫人,造景花卉隻開放一季就要換掉,花費頗多。
裁了去添置些海棠、桃樹、紫藤這種常綠樹種,價格便宜,也隻一次花費,日常打理也方便。
花開時節,不妨礙舉辦賞花宴請。”
“那哪成?!咱平陽侯府雖不如從前榮光,但也不至於落魄到此。
還有,你劃掉的其他幾項,我也不同意。
夏季用冰砍掉一半,怕不是想熱死我?
冬季的銀絲炭換成平頭百姓用的黑炭,你是想讓煤煙熏死我嗎?”
楚瑤早料到李氏會有如此反應,卻也不惱,隻是清冷一笑。
“那也行。就按老夫人意思,一樣不去。
隻是公中銀子不夠用。
老夫人,您看是賣哪個鋪子好呢?
綢緞莊還是雜貨鋪?”
李氏瞪眼看向她,聲音陡然拔高好幾度。
“好你個楚瑤!竟然想著要變賣侯府鋪子。你是何居心?”
“賬在那裡擺著呢,侯府入不敷出。老夫人,您要怎麼辦?您說就好,孫媳聽命就是。”
“你又不是第一天嫁進侯府,之前是如何平賬的,現在還那麼辦就行。”
“老夫人,我正要跟您提呢。
我嫁進侯府這半年,一共給公中墊付了五千八百兩銀子。
老夫人最講規矩道理,堂堂侯府一定不會指著孫媳嫁妝過生活。
這要是傳出去,丟臉的還是咱侯府。
況且,幾個小叔日後還要娶親。
咱侯府若是壞了規矩名聲,人家怕是不敢把千金嫁過來。
老夫人,賬我這記著呢,您現在也不必急著給我。
等回頭莊子交來出息,我自己扣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