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中有一條河流,流過半穀之地,除了山澗溪流彙聚,主要是靠著穀中地下河泉眼的泉湧為源頭形成。
就在直升機抵達的半個小時之後,穀中河流泉眼附近,有人高聲呼喊起來。
“有人落水啦——快來人搭把手——有人落水啦——”
“真的有人在水裡!”“快把他救上來——”
忙亂急切之中,一名身上衣衫破爛且隱有焦灼痕跡的年輕人被從水中救了上來。
或許是因為冷水的刺激,也或許是因為彆的,在這過程中,劉宏宇迷迷糊糊看到些什麼,似乎有很多穿著古裝的人在救他,但很快又失去知覺。
年輕人昏迷不醒,被熱心的居民一起送到了穀中老大夫處
而一個陌生人從泉眼中被衝了出來,這消息迅速傳遍了全穀,大人們議論紛紛,小孩子們也好奇不已。
當然,除了一部分真的還不不是太懂事的孩子,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那人是誰,隻是從這一刻開始,誰也不能表現出來。
第二天清晨,劉宏宇漸漸蘇醒過來。
昏沉,疲憊,渾身酸痛無力,躺著的地方也偏硬
但既然有知覺,說明我沒死?
劉宏宇緩緩睜開了眼睛。
環境有些昏暗,映入眼簾的是老舊的房梁,上方還有木蓋板,隱約能看到頂上的屋瓦木檁,以及上頭或攤或掛著的藥草。
之所以是認為是藥草,是因為有一股淡淡的類似藥鋪中的藥香。
這是哪?我不該在醫院麼?
劉宏宇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身上,蓋著一塊灰色的陳舊被子。
視線再轉,屋內其他地方的陳設顯得很古舊,不大的屋子內都是木質桌椅板凳和家具,那關著的大門是那種帶著木紋網格窗的木門。
透過門窗上油紙落到屋內的光線就是室內唯一的光源。
這時候,外頭正好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明顯帶著歡快的童聲在外頭響起。
“爺爺——我回來了!”
“哦,回來了好,回來了好今日學塾教了什麼?”
“今天夫子開始教《勸學》了對了,那個外來客醒了麼,好多朋友問呢,連夫子都好奇呢!”
“按脈象來說並無大礙,不過寒天落水難免受寒體虛,總會醒的!”
“那我去看看他!”
這句話傳來,緊接著就是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劉宏宇知道,有人到了屋前了。
此刻劉宏宇忽然開始緊張起來,我在哪,他們是誰,說話怎麼有點怪怪的?
“吱呀~”
房門被推開,劉宏宇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麵,一個頭紮著羊角髻的小男孩站在門口,約莫隻有六七歲,一身灰色深衣鼓囊囊,應該裡麵穿了不少保暖的內襯。
孩童有一雙靈動的眼睛,此刻看到劉宏宇半起身狀態,顯然也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朝著外頭大喊。
“爺爺——他醒了——”
孩童才喊完,那邊就有腳步聲快速接近,一個長須老者出現在門前。
而劉宏宇內心除了緊張感,一種隱隱約約的亢奮感也在上升。
如果之前的小孩子的衣衫還不明顯,那麼這個老人的衣服就妥妥是古裝!
那長長的斜襟,那係帶和略寬的大袖,頭上發髻彆木簪,蒼容之下白須帶風,步態不急不緩走入屋中,那孩童也跟在旁邊。
來人正是穆琛,也是整個穀中唯一的大夫,其人醫術了得,在自己家鄉都是門庭若市。
這老人能來這,可以說基本不是為了劉家的錢,而是對破妄計劃本身感興趣,也是劉宏宇在穀中物理意義上的“主治大夫”!
穆琛本身就有一種醫道妙手的氣場,隻是走過來,劉宏宇就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那種溫和之意。
老人輕輕撫須,麵容平靜地坐到了床邊,看著微微張嘴呆呆愣在那的劉宏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看這位公子的麵色,應該是沒有大礙了,隻是老夫心有疑慮,不知公子可否為老夫解惑?”
劉宏宇咽了口口水,這一會兒比剛剛明顯一些,這種說話方式,很像電視裡那種古人,他很緊張,壓抑心中亢奮和那個幾乎呼之欲出的猜測,深呼吸一口氣。
腦子裡斟酌了一下,劉宏宇再讓自己以合適的說話方式開口。
“我,呃,在下知無不言,老先生您請問!”
穆琛點了點頭,隨後指了指床邊一角的地上。
“敢問這位公子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又是如何找到我們這裡的?尚是初春天寒時節,竟從地下泉眼湧出,身上著裝迥異,且還帶著灼燒痕跡,甚是奇怪啊!”
劉宏宇微微一愣,著裝?
他下意識順著老人手指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套精神病院的病號服,上頭還有一些焦黑的痕跡。
這一刻,劉宏宇瞬間回憶起一些事情。
是了,是了,醫院失火了!我最後在醫院的記憶是看到了熊熊烈火!
以及後來我似乎到了水中,有很多古人裝扮的人在救我
因為強烈的亢奮,劉宏宇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心臟的跳動強烈到幾乎要從胸腔奔出來。
此刻劉宏宇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我成功了,我真的回到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