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之後,劉宏宇那過分亢奮的內心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心中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一點點風寒根本不算什麼,都用不著第二劑藥,當天的劉宏宇隻喝了一碗藥,晚上捂出了汗,第二天就覺得身體康健了。
但因為無處可去,劉宏宇也就暫住在穆家。
穆家沒有女眷,隻有穆老爺子和孫兒小文。
還有一個老爺子的徒弟白天也經常會來,但他已經成家,有自己的住所,劉宏宇剛來的時候他進山采藥去了。
至於小文的父母,老爺子說是前兩年一起進山,亡於山中猛獸之口,彆的便也不再多言。
當然之後的日子顯然並不消停,不是劉宏宇,他還沒來得及不消停,而是穀中的人不消停。
這是一個從外麵來的人,幾乎人人都在討論他,人人都想來看看他。
以至於從第二天開始,有意無意到醫館來的人絡繹不絕,看病的少,看人的多。
劉宏宇雖然被關在精神病院幾年,但從小也是見過大陣仗的,可是這兩天都快把他激出社交恐懼症了。
他劉某人還沒向彆人了解太多事呢,這裡的人卻每一個都想向他了解外麵的事,皇帝是誰,世道還亂不亂,你怎麼來的,路上遇沒遇上猛獸,甚至還有人問婚配的
還有許許多多人家都想請劉宏宇吃飯。
但去過幾次之後,劉宏宇就再也不上當了,確實,去的每一戶人家都十分熱情,拿出好酒好菜招待。
可飯桌上就簡直是煉獄式的拷問,不是每一個古人都徹底理解失魂症的界線,各種複雜甚至匪夷所思的問題,劉宏宇經曆了好多遍。
古人的好奇心,一點也不比未來人差
關鍵“古人們”的言語也是著實讓劉宏宇適應了一陣子,有些話文縐縐,有些話彎彎繞繞,若是偶爾蹦出一句聽不懂的,他的文言文功底就得在大腦裡燒起來。
回答的時候,劉宏宇還得儘量模仿古人的邏輯去說話,十分心累。
所以之後,誰來邀請單獨請他吃飯,劉宏宇都謝絕,著實過了兩天自閉的日子。
所幸在這種高強度曆練之下,劉宏宇也在飛快適應著古代的生活。
和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完全不同,劉宏宇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也迸發出驚人的活力,儘量用自己的方式了解著隱仙穀的一切。
這一天清晨,劉宏宇陪同著穆宏文一起去往這隱仙穀唯一的學塾。
雖然來到穀中僅僅六七天,但劉宏宇對於這裡也有一點自己的理解。
隱仙穀的環境得天獨厚,哪怕以劉宏宇淺薄的學識,也絕對稱得上一句天地鐘靈之所。
對於其他人,可能劉宏宇還來不及細細了解,但有一點他是明確了的,就是論穀中聲望,莫過於一醫一儒。
一醫,指的是醫館所在的穆家;一儒,指的就是穀中學塾所在。
醫者,乃救死扶傷之人,穀中若有病痛,都是需要醫者救助,代表著隱仙穀的生機,所以地位超然。
書者,便是隱仙穀學塾所在,自先賢避世以來,教育了穀中一代代人,代表著知識和道理的傳承,也代表著規則禮儀,是生而為人的底蘊。
這是劉宏宇詢問彆人再加上自己思考得出的結論。
正因為如此,隱仙穀中即便是一個畢生務農的農人,也可能會斷文識字。
雖然也有那種鬥大字不認識一籮筐的文盲,但能讀書能寫文的人絕對不少,甚至可能得超過一半!
劉宏宇記得以前小時候自己頑皮不想去上學,爸爸總會說,掌握知識就是掌握財富和地位的捷徑,古代有錢有勢有地位的人,哪個不是有知識的人?
普通人不是不想學,而是根本沒資格學,認得字的人都是千裡挑一了。
千百年之後那個通過變法革新推翻舊治的華夏,都還大半是文盲呢,甚至比不上這個古代的山穀。
加上內心對隱仙穀的天然濾鏡,讓劉宏宇內心對那位夫子也充滿了敬畏。
若仙師本就已經出現,那麼醫者書者最有可能知道關鍵訊息!
穆大夫確實醫術出眾,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但劉宏宇就住在穆家,最熟的就是老爺子,也有的是機會,而那位莊夫子則還沒見過。
此刻隨著穆宏文一起接近學塾,劉宏宇心中還緊張起來了,這傳承百家之智且學究天人的存在,會不會很容易看穿我啊,我該怎麼應對
“唉,你怎麼越走越慢,我都要遲到了,到時候挨戒尺的可不是你!不等你了!”
穆宏文抱怨起來,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呃好!”
劉宏宇被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教訓也不惱,趕忙跟隨對方加快腳步。
路上遇見很多穀中的人,有的會打聲招呼,有的會遠遠觀望,還有的會直接邀請劉宏宇去家裡坐坐。
不過事到如今,劉宏宇自然明白,這絕對不是自己長得帥,這裡也不是曾經的中海市,沒那麼多人圍著劉家大少爺轉。
人們隻是因為自己是個特殊的外來者,是好奇,也是這裡本來就有的熱情善良,讓自己成為了焦點。
周圍的孩童漸漸多了起來,有男有女有高有矮,顯然這裡並不忌諱女子上學。
這些孩子無一例外,全都邊走邊帶著好奇看劉宏宇,也有膽大來打招呼的,但大多都是看著而已。
“呃,小文,你們夫子凶不凶啊”
劉宏宇見孩子越來越多,甚至能看到遠處學塾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凶啊不對,那不是凶,夫子是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