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就明白自己身處古代,但當曾經在課本上學習過,甚至因為要求背誦而被反複折磨過的內容照進現實,劉宏宇心中的震動也是無與倫比的。
這和剛剛“穿越”時的那種驚喜是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種曆史共鳴帶來的震撼!
“這裡是桃花源,是桃花源!”
在此刻相對安靜的情況下,劉宏宇難以自持的聲音就有些明顯了,不少人都朝他看去,讓他下意識捂住了嘴。
太激動說出口了!
莊霖瞥了劉宏宇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向來人回了一禮。
“在下莊霖,乃是穀中一位夫子,足下遠來是客,不必拘謹,先去學塾一敘可好,這邊請”
“那就叨擾了,請!”
陶淵明點頭,隨著莊霖一起邁步離去,隻不過他也下意識看了劉宏宇一眼,剛剛這人低呼的時候他也聽到了。
周圍的很多人也不願就此散去,看熱鬨一樣跟著,並且遠處還有人在趕來,也讓陶淵明壓力倍增。
“我穀中之人避世久居於此,極少見到外人,人們皆是好奇卻並無惡意,還望足下不要驚慌!”
“原來如此”
陶淵明點點頭,心中也定了定神,但前進之刻好奇心也是不可抑製,忍不住多看看周圍。
片刻之後的學塾學堂內。
大部分桌案被整理到兩邊,莊霖和陶淵明跪坐在中間的桌案旁,桌案上有爐火燒上茶水。
而在兩人附近,穀中一些包括穆老爺子在內的,有輩分有威望的人也都來了,學生們的坐墊此刻都在他們身下,或跪坐或盤坐
上次劉宏宇是設計好的戲路,因為病情所以來看的人有批次感。
這次的圍觀可比上次正式多了,不光學堂裡麵坐著不少人,站著的人更多,學堂外麵也圍滿了人,並且不斷有才聽到消息的人過來。
彼此之間言語有時候存在一些差異,雙方也隻以為是遠隔的方言不同。
堂內聊天有時候都會引起驚呼,有的是裝的,有的是真的。
當然陶淵明的心驚就全都是真的了。
一番接觸下來,陶淵明對這地方的特殊也是愈發驚奇。
“這麼說,各位世代居住於此,已經不知有多少年了?可有記載最初是何時來的?”
屋中人麵麵相覷,問這麼清楚?
這人越來越不像演員了,劇本中的要求,這種細節是要儘量模糊化的,越精細越容易穿幫啊!
“這”“我們也記不清了啊”
“不知從何說起啊”
“呃是啊,莊夫子您說呢?”
一個個長輩都說不清,全都看向莊霖,靠你了莊夫子!
莊霖正想說話,坐在一邊的劉宏宇忍不住了。
“當然是秦時之亂啊!”
莊霖微微皺眉,瞥了劉宏宇一眼,後者立刻閉嘴。
“先賢辟禍之時,正值亂世,似乎是怕人們經不住寂寞而出去,徒惹來殺身之禍,遂對此種記載並不詳細”
說著,莊霖想要岔開話題,忽然想到了該有的反應。
“對了,如今外頭的天下,可還亂否?”
莊霖一句話,周圍的人都一下反應過來,是啊,差點被攪糊塗了,這才是正常反應。
“對對對,這位公子,外頭還亂麼?”“還打仗麼?”
“世道如何啊?”“現在是誰當皇帝啊?”
一個個問題七嘴八舌都問了出來,直接將陶淵明淹沒。
見此情景,也讓劉宏宇又回憶起了自己才來的時候,不由咧嘴笑了,但他看著陶淵明的眼神卻愈發熾熱。
我的隱世仙師,該不會就是陶淵明吧?
現場是在莊霖和穆老爺子的嗬斥下才勉強安靜的,陶淵明也是頭都要炸了,不過他大概也明白他們問的什麼,也大概能理解這裡的人為何激動,於是耐著性子回答。
“天下其實也算不上太平,多少有些禮樂崩壞”
陶淵明陸續敘述了一些外頭的情況,一一回答一些問題。
“對了,當今的皇族乃是司馬氏,當今聖上正是司馬曜,國號為‘晉’。”
猶豫一下陶淵明在這還是直呼天子名諱了,話音一頓,陶淵明本想用手去沾一點杯中水,但又有些不舍。
這種不加任何佐料烹煮的“清湯”茶水,初嘗微苦,後而回甘,陶淵明就喝第一回已經喜歡上了,隻覺一定是招待客人珍品。
於是乎,陶淵明到了一點茶水到桌上,然後才手指一沾,畫水跡寫了一個“晉”字。
“便是這個晉了!”
周圍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陶淵明抬頭看了一圈,想到了什麼,又問了一句。
“你們可知漢朝?四百年威震天下,定西域,開絲綢之路,滅匈奴,又封狼居胥的大漢啊”
眾人麵麵相覷,所有人被一個人問得鴉雀無聲,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多說多錯乾脆不說,同時臉上一個個也都驚疑不定。
這人,越來越不像是演的了!
陶淵明看著眾人表情,心中更是震動,這真是完全沒聽過,以至於有些不知所措啊!
“漢且不聞,何況魏晉呢”
陶淵明喃喃一句,一股悵然之色浮現臉龐,心中不由感慨,沒想到竟然能遇上秦時先民之遺存!
心中不由有種今人與古人時空碰撞的震撼!
而在場的某些人,除了本就堅信來人就是陶淵明本人的劉宏宇之外,如莊霖等少數人,內心已經隱有了一些甩不開的荒誕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