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組長,根據金陵警察廳的彙報,說你們昨晚參與剿滅了一宗黑幫的交易,為什麼沒有向我彙報?金陵衛戍之地,即便我們是特務處的,也不能把天捅破吧?”
楊文旭聽了這話,立刻起身,小心恭敬道:
“啟稟科長,事情是這樣的....當時事發突然,怕打擾科長休息...”
“現場我們一共繳獲了十幾箱煙土,總價值100根小黃魚。”說著將公文包遞了上去,“這是科長的那份。”
“哦,”王新亨眯了眯眼睛,心裡微動,但在辦公室接受賄賂,還這麼多人一起,實在是有辱斯文,他臉色一變,裝作憤怒地拍了拍桌子道:
“什麼叫我的那份?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參與這件事情了?
哼,交易現場你們擊斃了一處劉不同的弟弟劉不非,此人雖說是個流氓,可畢竟是一處的外編人員,現在徐增嗯倒打一耙找我們要結果呢?一處的人和你們一樣的說辭,也是去查抄煙土的。”
“行了,都彆戳在這裡了,回去寫一份詳細的情況報告,到時候配合相關部門的調查。”見幾人低眉垂眼,他揮了揮手,嚴肅道:
“伱們查抄的是什麼?贓物,那是國家的財產,一絲一毫都不能動,戴老板都不收禮,我王某人怎麼能開這個先例呢?”
他心裡卻在想,戴老板是不收禮,關鍵看你送什麼,字畫、名酒、汽車、美女、名槍,他通通笑納,但送錢算怎麼回事?太俗了。
看著三人一臉懵懂地出門,王新亨憋了憋嘴,暗罵三人不通人情世故,送禮也是需要智慧的,送的人滴水不漏,收的人才能心安理得。
如此堂而皇之,是不知道我們處裡有多少監聽器錄音機嗎?
......
三人到了楊文軒辦公室,麵麵相覷又忐忑不安。
本想將王副科長拉下水,做他們的擋箭牌,但人家竟然不收禮!
這年頭拿著金條還送不出去?
楊文軒和劉魁就更加鬱悶了,因為他們都給王新亨送過禮,可今天的情況明顯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不應該是王新亨坦然接受了禮物,立刻同仇敵愾道:“放心,有我在呢,天塌了我頂著。”
張義此刻已經意識到問題所在,這不剛好用到“玉座金佛原理”、“斯蒂龐克定律”嗎?
送禮也是需要“智慧”的,總不能赤膊上陣吧!
看兩人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心裡一動,笑道:“想不到王科長如此鐵麵無私。”
劉魁鬱悶地憋嘴,心說鐵麵是鐵麵,無私可就不一定了,不然自己的小黃魚哪裡去了。
楊文軒也一臉無奈道:
“說說吧,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的退贓吧?”
“這樣吧,劉隊長,你應該知道王科長的家住哪裡,現在就去一趟,到了什麼話都不要說,把禮物交給他太太,然後就走...”
“就這樣?這樣行嘛?”
“你不多繞幾個彎,多幾道防火牆,王科長那裡怎麼能心安理得呢?萬一出了事,那也是他太太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對對對。”楊文軒此刻也回過神來,連忙催促劉魁立刻出發。
......
半個小時後,王新亨接到家裡的電話。
“端午節的禮物?是個小夥子?叫什麼?劉魁?”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繼續問:
“大概是個什麼數呢?”
聽到是三十根小黃魚,王新亨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有事回家再說。”
掛斷家裡電話,王新亨又給楊文軒打電話,
“文軒嗎?你和張義劉魁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回三人的待遇明顯不一樣了,最起碼王新亨讓秘書給三人看了茶,他嚴肅道:
“剛才我考慮了一下,小野菊三現在雖然被情報科接手了,但我們自己也不能放鬆警惕,雙方的情報要及時互通,一旦發現敵人覺察到監視,立刻抓捕。”
“這件案子本來就是你們4組發現的線索,對情況也熟悉,繼續交給你們完成。”
“是。”三人立刻起身敬禮。
王新亨閉口不談剛才尷尬的事,張義三人也心照不宣。
領受了命令,張義對楊文軒耳語了一句,請示道:
“科長,昨天楊中州交待他的工作是由同學周正安排的,現在想想此人頗為可疑,我們要不要啟動對他的監視?”
“周正。”王新亨皺了皺眉,道:
“我看過案卷,還以為你們忽略了此人呢,他雖然是黃埔畢業的學生,卻是汪填海的親信,想要動他需要委座的批示才行,這樣吧,我先向處座彙報一下。”
特務處雖然聽起來威風凜凜,名聲顯赫,上麵又有戴春風罩著,但在大人物眼裡卻和“雞鳴狗盜之徒”沒什麼區彆,招惹了汪填海,委座到時候和稀泥,肯定有人要出來背鍋。
但時候倒黴的肯定是他們幾個。
此人雖然是個親日分子,但此刻還是名義上的二把手,彆說王新亨,就是戴春風也不敢輕易招惹。
張義雖然有些氣餒,但也無可奈何,畢竟政治向來是妥協的鬥爭。
乾特務工作也是需要懂政治的,否則不要說乾不長久,丟了烏紗帽、掉腦袋都有可能。
有些人你明知道他有問題,但偏偏就不能查,如之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