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暖水壺掉在地上,滾燙的熱水汩汩流淌,和血液彙在一起,水霧升騰而起,說不出的詭異。
小廝一臉冷漠地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熟練的在他身上摸索起來。
證件、手槍很快就出現在小廝手中。
隨後這些東西再次出現到了荒木的手中,看著特務處的黑色證件,荒木瞳孔緊縮,臉色陰鬱起來。
他已經對特務處有所戒備了,卻不想這些人的嗅覺這麼靈敏。
現在已經不是時間不多的問題,戰鬥已經打響了。
他在地上踱了幾步,迅速做出決定,然後看向沉默的小廝。
“高橋君,我們要撤離了,不過在撤退之前還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一聲“高橋君”讓高橋三吉受寵若驚,日本階級、上下尊卑森嚴,君在上級喊出來代表著親近和尊重。
他知道情勢危急,連忙道:“嗨,荒木前輩請吩咐。”
荒木從抽屜裡麵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高橋,鄭重道:
“你馬上去一趟夫子廟,將這封信放在內殿的坐塌下,路上一定要小心支那特工的跟蹤,如果被逮捕,伱知道該怎麼做。”
“哈衣,荒木前輩,為天皇儘忠是高橋的榮幸。”
“很好,你去吧。”
“哈衣。”
......
喬裝打扮後的高橋提著食盒從旅店走了出來,隨意攔下一輛黃包車,逐漸遠去。
此刻荒木卻站在旅社樓頂的平台上,拿著望遠鏡注視著街上的風吹草動。
天台的視野很好,在荒木望遠鏡的注視中,每個人的麵目表情都清晰呈現在眼前。
賣力工作的擦鞋匠,吹牛拉家常的黃包車車夫,到處吆喝的貨郎......
就在荒木皺眉的瞬間,一輛汽車從街頭駛了過去。
他微微冷笑一聲,繼續注視著街頭,這時就見從報攤旁邊走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男子,他攔下一輛黃包車,目標正是遠去的高橋三吉。
“也就這點本事,可笑。”荒木冷笑一聲,又觀察了一會,才收起望遠鏡,回到了辦公室。
......
距離旅社不遠處的麵攤上,張義和劉魁坐在小馬紮上正在吃麵。
劉魁吸溜吸溜地吃著,一口麵一口蒜,含糊不清道:
“隊長,這家旅社真的有問題?照我說直接將老板店員控製了就好,有沒有問題審審就知道了。”
“然後呢?黃光平招供了嗎?”
“黃光平是嘴硬,但我覺得他挺不了多久,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在刑具麵前一文不值。”
張義不置而否地笑笑,理論上沒有人可以挺過刑訊,但招供的目的是為了情報,情報卻是有時效的,過了有效時間,犯人即便招供了,也是無用的消息。
這時候就見巡警打扮的猴子一屁股坐到了旁邊,他吆喝著讓老板上麵,背著身子小聲道:
“隊長,一個夥計出動了,我們的人已經跟上去了。”
“好,繼續監視。”
他喝了一口麵湯,眼光瞟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秀男人從旅社走了出來,他麵帶微笑,看上去閒庭信步。
“出來的是什麼人?”
猴子一邊拿醋壺,一邊小聲道:
“是旅社的掌櫃,叫吳春和,資料顯示是上海人。”
“哦”,張義點了點頭,接著喝湯,餘光默默觀察著此人。
隻見他緩緩走到一個擦鞋匠麵前先是擦皮鞋,付完錢在身上一通摸索,然後鑽進了旁邊一家不起眼的煙草小店。
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嘴上已經抽上了。
此刻他又在報攤前買了一份報紙瀏覽起來。
張義總覺得這人有點問題,似乎是故意表演給人看,他的舉動看似正常,但也可以理解為反偵查的一種手段。
就在這時,一輛叮當作響的電車駛了過來,男人突然橫穿馬路,和電車擦肩而過,等電車離來,男人早就失去了蹤影。
“隊長,這廝有問題,我們要不要追。”劉魁騰一下剛想站起身來,就被張義一把按住。
“注意觀察,此人應該是個老手,說不定正躲在那裡觀察有沒有人監視他呢,如此看來剛才那個夥計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對待這樣的老手絲毫不能大意。
不管是對方發現了監視,還是對方常規的偵查手段,他如此警覺小心,說明他馬上要去乾一件重要的事。
去乾什麼?
接頭?
張義打起精神,對猴子吩咐道:
“通知2組占領製高點,找到他,遠遠觀察他,讓3組4組去他的前方,看看他要去什麼地方。”
“劉魁,我走之後,過幾分鐘你再起身,直接帶人去查店,動靜鬨得越大越好。”
說完,張義起身結賬,目不斜視地向著反方向走去,他要親自去會會這個家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