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閉著眼睛的錢誌康渾身一抖,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嘴唇顫抖著說道:“我招了”
“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錢局長,說說吧,你的偽幣從哪裡來的?”
“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上了狗賊金馬高的當.”
“金馬高?他是什麼人?”
“唉,他是我轄區的一個茶葉商”隨著錢誌康斷斷續續的講述,案情終於清晰起來。
原來這個茶商金馬高前段時間突然找上自己的靠山錢副局長,舉報他的競爭對手劉姓商人暗中囤積走私偽幣,錢局長立刻下令將劉姓商人逮捕,從他的住處搜到了價值十幾萬的五元偽幣。
錢局長本以為能挖出劉姓商人背後的日諜立下大功,立刻對劉姓商人展開了審訊,不想此人對倉庫中出現的偽幣絲毫不知,更是在嚴刑逼問下致死。
人死了,案子自然查不下去,但聰明的錢誌康副局長吞了劉姓商人的家產還不滿足,又打起了偽幣的主意。
他不知道的是,日軍原本以為選取麵額較小的5元法幣製作假鈔,投入市場後,不容易引起果黨當局的注意,也不容易引起老板姓對於假幣的警惕。
但這些5元的偽幣在日本緊急製作好運送到中國後,日軍才發現,這種5元法幣早就作廢了。
彆說果黨當局,就連老百姓也不願意用這種貨幣。
本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原則,錢局長卻將這些狗都不理的玩意當成了寶,利用手中的權利在自己的轄區散播開來,從中牟利。
聽他這麼一說,張義立刻意識到這個所謂的茶葉商人金馬高尤為可疑,說不定此人就是潛伏在漢口的日諜。
“金馬高住在哪裡?還有他長什麼樣子?”張義一邊詢問,一邊讓猴子找來畫像師。
“他住在法租界.具體哪裡我也不知”
“此人三十多歲.矮胖壯實,國字臉內八字眉”
“還有呢?”
“我想想對了,他眼瞼下有顆黑痣.”
法租界的華人探長早就被特務處策反,張義立刻對猴子道:
“帶幾個人進法租界,讓他們協助搜查,要是此人跑了,立刻畫出畫像,全城通緝。”
“是。”
另外一邊,紅黨情報組長劉啟天一臉沮喪地從武漢衛戍司令部出來。
他奉茶公的命令向戰區司令和參謀長通報日諜的情報,提醒果黨這邊加強防範,不想卻吃了閉門羹,等了半天,隻有一個衛兵出來撂下一句話:我們早有安排,就不勞伱們紅黨操心了。
劉啟天無奈,又找到了主管戰區情報工作的處長張振國。
二人見麵寒暄過後,劉啟天說道:“根據我們從東北獲取的情報顯示,這個鬆機關的首腦叫岡村芳正,主要從事經濟破壞和敵後特彆行動,經濟方麵主要以偽幣為手段”
“另外,鬆機關最近將秘密從東北派遣一名叫野貞的中佐潛伏進武漢,和我們一直追捕的日諜金馬高接頭,協助其小組工作.”
“多謝。”聽了情報通報,張振國笑道:
“我會和警察局蔡局長碰頭,加強各地的巡邏和保衛工作”
說著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道:
“我張某人久聞你們李秘書長茶公的大名,他也是個人物,強將手下無弱兵,竟然能從東北搞到情報
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加害你們的,共同抗日是大局,隻要是有益於抗日的,我張某人就支持,不過.不過彆人如何對待你們我就不好說了。”
劉啟天自然聽懂了弦外之音,這個彆人自然指的是戴春風和特務處了。
他說了一句多謝,然後提出了告辭。
回到辦事處駐地,立刻將過程向茶公做了彙報。
茶公濃眉大眼,厚厚的鏡框下閃爍著睿智的光澤,他仔細問了彙報了的經過,思忖道:
“組織的原則是發動群眾,組織群眾,這個金馬高幾次逃脫軍警的追捕可謂狡猾至極,我們要號召民眾和商家舉報,他再狡猾,也逃不出人民的汪洋大海。”
劉啟天點頭認可,他在金陵潛伏期間就從事過反諜戰鬥,成功將一名潛伏在地下組織中的日本間諜挖了出來,此刻說道:
“茶公,我主張由我們主動動手,將人抓捕之後再交給他們,每次通報情報,他們都抓捕失敗,我實在是信不過他們的執行力”
茶公點了點頭,思考了一會,說道:
“這樣吧,召開個小範圍的會議,聽聽大家怎麼說。”
隨即召開了一個六人小組的碰頭會,聽取大家的意見。
會上,劉啟天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立刻取得其他人的附議。
唯有一人默默抽著煙,保持沉默,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此人叫李春巷,負責每隔一天和果黨情報機關的情報交換機製。
平時含而不露,很少說話,但辦事利落,給人精明精悍之感。
見他沉默,茶公道:“春巷,說說你的看法。”
李春巷默默掐滅手上的煙卷,環視了一圈與會的眾人,平靜地說道:
“我們沒有執法權,我認為還是謹慎為好,再考慮的周到點,以免和他們起不必要的衝突。”
茶公聞言看了他一眼,憑著老特工的直覺,覺得此人有些反常,但也不好多說什麼,決定多留意進一步觀察他,於是宣布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