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補充道:“讓鄭呼和去,一旦高山修一再次冒頭,立刻對他實施跟蹤。”
“至於岡天芳正,先不要驚動他,先人我們的人從外圍摸一摸這個新民銀行的情況,等確定了高山修一再法租界的落腳點再說。”
“是。”
見兩人點頭,張義再次叮囑:
“還是那句話,行動一定要保密,切忌打草驚蛇。”
“明白!”錢小三和猴子立正敬禮,領命離去。
兩人離去,張義看了一眼手表,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
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下雨,凜冬的冷風裹著慘枝落葉飄蕩在蕭瑟的馬路上,透出一股悲涼。
張義閉目養神,他實在是太累了,接二連三出現的事情,高強度負荷的工作,讓他身心疲憊。
對上要應付陰晴不定的戴春風,對內要時刻小心同僚的算計背刺,對外要麵對狡詐凶殘的日寇,每天帶著不同的麵孔,如果時間能稍作停止,他真想將偽裝的強勢麵孔丟棄在暗夜的角落裡。
他想起一首歌,“時鐘不要走,讓我脆弱一分鐘。”
但他不能脆弱,駑馬鈍劍怎去救國扶危?
揉了揉額頭,張義開始接收今天的情報。
【今日情報已刷新】
【1、您今天去過火車站,獲得相關情報——紅黨叛徒李春巷席卷了武漢辦事處的經費,今天想從火車站逃離,被紅黨勘破偽裝身份,現藏身在勝利街22號。】
張義搖了搖頭,一個叛徒的內心往往是複雜而矛盾的,他可能會恐懼,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發現而遭到嚴懲,或許同時還有深深的負罪愧疚感,當然大多數叛徒一經叛變,往往會自我欺騙和自我開脫,試圖為自己的背叛行為找到各種理由和借口,以此減輕內心的罪惡感,最後便是強烈的不安感,這是擔心自己的新主子是否真的可以兌現當初的承諾,時刻處於一種患得患失的狀態。
張義不知道李春巷這個叛徒此刻到底在想什麼,背叛了紅黨,又被特務處拋棄,內外不是人,內心是否悔恨焦慮。
【2、您今天去過茶樓,獲得相關情報-——紅黨武漢特委負責人祝先進和武漢漢口警察局趙力民秘密接頭。】
祝先進、趙力民?
張義腦海中回憶今天看到的資料,祝先進的掩護身份是一個小商人,而趙力民應該是紅黨秘密打入警察局的臥底。
爆炸案後,這兩人也被帶入了特務處問詢室,祝先進唯唯諾諾,給出的理由是做生意不易,想找警局工作的趙力民做靠山,而後者則是一副唯利是圖吃乾抹淨的奸猾形象,誰能想到這二人是在接頭呢。
【3、您今天見過劉魁,獲得相關情報-——劉魁今天帶二十根小黃魚拜訪了特務處書記長唐橫。】
嗯?
張義不由挑眉,微微有些詫異,在金陵的時候劉魁這廝就一直在走唐橫老婆的門路,但縣官不如現管,後來又投入到副科長王新亨麾下,王新亨走了,這廝又投靠了自己,現在到了武漢,怎麼又蠢蠢欲動起來了呢?莫非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4、您今天見過金馬高,獲得相關情報——金馬高在馬兒納街18號有一處安全屋。】
看到這條情報,張義喜出望外,不管安全屋裡麵有什麼,至少多了一條和金馬高談判的籌碼。
【5、您今天見過戴春風,獲得相關情報——戴春風聽取毛齊五的建議,找常某人辭去了軍統局局長的職務。】
隨著即將召開果黨全國代表大會,聲討和取消特務組織的呼聲漸高,但特務處不僅沒有取消,反而提升一級,繼承了軍統的編製。
會議還沒有召開,但人事任命早就內定好了。
機構變了,當家做主的人卻沒有變,戴春風出任軍統局局長。
升官發財是戴老板的人生理想,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副處長鄭明遠也順位成了副局長。
鄭明遠是黃埔二期畢業,以“老成持重”和“博學多才”著稱,又留學德國,無論從學曆和理論水平上看,戴老板都是難望其項背的。
雖然在特務處鄭明遠被戴老板死死架空,但他知道鄭不是那種甘居人下的人,現在老頭子再次將他任命為副局長,如果此人卷土重來,軍統局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圖行事,無疑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善意察言觀色的毛齊五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鄭明遠不僅是戴老板的心腹大患,更是他毛齊五的假想敵。
於是毛齊五湊準時機,向戴春風建言道:“老板您做局長,特務處上下忠心擁護,但鄭明遠已經在軍令部占了一個副廳長的位置,現在又要在即將組建的軍統局當副局長,一身二任,我擔心他忙不過來啊.再說了,他所在的黃埔係、廣東幫向來對我們江山幫虎視眈眈,萬一他擔任了副局長,我怕他借機打壓我們江山幫,到時候也會影響老板您的聲望啊。”
這話直接說到了戴老板的心坎裡麵,就在他思考著如何應對的時候,毛齊五再次提出一個大膽的建議,如果戴春風辭去局長的職位,那鄭明遠副局長的美夢自然就落空了。
戴老板心思轉動,立刻心領神會,連呼“高招。”
於是在戴春風以“資曆太淺、力不從心”為由主動辭去局長職位後,新的人事任命再次出爐了。
侍從室主任賀某人以中、將軍銜任軍統局局長,戴春風以少、將軍銜出任副局長,鄭明遠任主任秘書,唐橫任書記長。
局賀長自然隻是掛職,實際主持工作的副局長戴老板依然把持軍統的天下,是實際上的一把手。
而作為獻計獻策的毛齊五也謀了一個副主任秘書的職位,名義上的四把手,實際上的二把手。
人事即政治,從來不是一句虛話。
看著大家都進步了,張義禁不住想自己會得到一個什麼職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