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溢海,37歲,湖南人,曾在日本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院留學,34年加入特務處,妻子原金陵醫院護士,現在調入武漢第一醫院,育有一兒一女.”
“這麼說他也會日語了?”聽完毛齊五對劉軍醫檔案的複述,戴春風眼神變得銳利:“讓督查科的人盯著他,電話也要監控起來,在案件沒有結束之前,限製他的活動。”
“是。”毛齊五點了點頭,下去布置去了。
“坐吧。”戴老板往沙發上一靠,揉了揉眉心,“金陵那些從德國進口的防空炮大部分都運到山城去了,武漢並沒有防空力量,這才讓日諜的轟炸一次比一次猖狂.”
“情報顯示,日本空軍是以金陵為基地,他們在派遣轟炸機出發之前,必派一架偵察機先行偵查,然後向基地發回沿途氣象報告,才由基地根據報告派轟炸機和作為掩護的戰鬥機,循著偵察機的路線飛行我們雖然在金陵、南昌、鄭州、武漢前沿都設置了秘密觀察哨點,但受製於無法破解日軍的密碼,根本不能有效偵破具體的轟炸時間.”
“現在既然知道日軍在武漢潛伏有氣象人員,我會讓電訊科和技術室協助你完成抓捕任務,隻要掌握了他們密碼、編碼方式、收發時間,我們就可以掌握敵人的一舉一動,在敵機空襲之前準確將空襲的時間和目標報告給防空司令部,降低空襲損失。”
“是,多謝處座,屬下現在就出發。”
“不急於這一會。”戴春風擺擺手,思忖著問道:“你覺得這個木村浩吉會將筆記本藏在哪裡?”
“很有可能在銀行的保險櫃或者他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安全屋.尤其是法租界那些外國銀行。”
“恩。”戴春風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張義估計戴老板對所謂的“百官行述”誌在必得,但他確實不知,於是敬了個禮退了出去。
木蘭山位於武漢黃坡,山勢陡峭,建築獨特。
下午時分,四個轎夫打扮的男子抬著兩頂軟轎從山下上來,旁邊還跟著護衛隨從,一般就是鄉下的老爺上山進香了。
這一行人正是張義等人裝扮的,為了不引起日諜的注意,電訊科和技術科的偵測設備都藏在轎子裡麵。
一行人從朝聖門、南天門等不同的位置轉悠著,然而卻沒有任何收獲。
電訊科魏大明派來的一名股長曹慶生此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他皺眉道:“張科長,不知道日諜的發報時間,我們的定位儀也沒用,再說了,這東西隻能確定大致的方位,一旦日諜停止發報,我們就會失去信號”
張義不理會他的抱怨,觀察著山上的風景建築,揮手讓一眾便衣分開搜索,既然日諜長期潛伏,他肯定有住的地方,要吃飯睡覺,那就有跡可循。
很快幾個小時一晃而過,眼看暮色降臨,還是一無所獲,大家不由有些泄氣。
曹慶生說道:“張科長,你的情報從哪裡來的?現在不知道對方發報的時間,在深山老林裡麵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我看”
他話還沒說完,錢小三突然手作涼棚,瞄著遠處道:“科長,好像是炊煙。”
“什麼炊煙,那是山裡的霧氣.”曹慶生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曹股長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去。”對這個喋喋不休的家夥,張義實在是厭煩了,懟了一句,然後揮手帶人向著錢小三指的方位靠了過去。
山路陡峭,看著近,但攀爬起來卻不簡單,花了半個小時時間,張義等人終於摸索到了炊煙的方位。
但此刻天完全黑了,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路。
錢小三嘿嘿一笑,站在空曠處,找出風向,嗅了嗅鼻子,得意說道:“科長,有飯香,說明目標就在附近。”
張義嗅了嗅鼻子,卻什麼都沒有發現,狐疑地看了一眼錢小三,心說這家夥狗鼻子嘛,這麼靈光。
“扇形散開,摸索著前進,誰也不能發出動靜。”
“是。”
黑暗中眾人都是屏氣凝神,緩緩移動著,隻有稀稀疏疏的摩擦聲和呼呼的冷風聲。
如此又前進了差不多二十米,隻見一絲亮光出現在眾人眼中,從陰影的樣子看,似乎是個簡陋的小木屋。
“科長,找到了。”
“彆說話,休息一分鐘,恢複體力,檢查武器.“張義叮囑著,語氣已經變得冷峻:
“記住了,不到最後不要開手電筒,抓活的。”
“是。”大家點了點頭,興奮地開始小心檢查彈夾。
一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張義瞄了一眼黑暗中的小木屋,揮手道:“動。”
話音剛落,一眾便衣立刻扇形展開,匍匐著向小木屋包抄而去。
“砰。”兩名便衣在靠近木屋的那刻,一躍而起,一腳踹開小木門。
“不許動。”
隨著手電筒亮起,便衣一擁而入。
張義步入小木屋,隻見便衣已經控製住了一個男子。
此人三十上下,一副苦力的打扮,皮膚黝黑,穿著褪了色的藍褲子和一件臟兮兮的棉袍,頭發亂哄哄的。
屋內的布置也很簡單,稻草堆成的床,一盞小油燈,旁邊放著鍋碗瓢盆,地上是一隻快要熄滅的火盆。
“你們是什麼人?”男人佯裝鎮定,皺眉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山裡的獵戶。”他話剛說完,就被錢小三抽了一個耳光。
“騙鬼呢?獵戶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錢小三指著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上千元法幣。
男子冷笑一聲,見謊言被戳破,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在吭聲。
“科長,有發現。”猴子扒開草堆,從裡麵找出一個木箱,裡麵是一隻筆雪茄盒還小的發包機個幾節乾電池,還有一套測量氣候的工具——羅盤、無液氣壓計、空氣濕度計等。
證據確鑿,顯然此人就是木村浩吉一夥的氣象間諜。
但張義疑惑的是,木村浩吉招供他共有三名下級,其他兩人呢?
“其他人呢?”
男子冷笑一聲,緘默不言。
“又是個死硬分子。”張義冷笑一聲,“上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