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我們先迂回到澡堂附近,他一出來,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站長,不如你在這裡觀察策應,我和錢小三想辦法混進澡堂.”
“給76號送上的第一份禮物,自然由我親自動手,不然怎麼對得起李士君呢。”
張義不容置疑地說著,又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錢小三點點頭,從床下拿出一個包裹,裡麵是幾把柯爾特手槍、幾顆手榴彈和幾件青幫弟子的衣服。
張義點點頭:“換衣服吧,一會開槍之後,直接混入澡堂附近的青幫妓院和賭場,從後門離開。”
“是。”
三人換完衣服,戴上禮帽,將屋內的痕跡清除,立刻分頭行動。
張義從院內出來,穿過一條小巷,剛想通過,突然耳朵一豎,就見一個打著哈欠、濃妝豔抹的暗妓從一道暗門出來。
她一見是個年輕小夥子,立刻來了興致,不管不顧地調笑起來。
“小弟,看著有點麵生,第一次來玩?”
張義默然無語,冷眸瞪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卻不想女人不依不饒道:
“給錢,摸了人家還想跑?”
張義還是第一次遇到強買強賣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殺機。
但他餘光一瞥,卻見巷口另一頭有兩個青幫模樣的弟子在那裡抽煙。
也不知道是不是暗娼的依仗,但見兩人聽到爭執聲已經快轉過頭來。
他立刻腳步一停,倏地一把扯過妓女躲到了暗門陰影處,避開了兩人的目光。
此刻他攬住妓女,裝出急色的樣子,強忍著心底的膈應,摸著妓女的水桶腰,笑眯眯道:
“好姐姐,想死我了,從了我吧,等我一會押了這身行頭賭贏了錢,就給你贖身。”
“原來是個窮鬼。”妓女一聽這話,臉色立變。
她閱人無數,自然不信這種畫大餅的鬼話。
再仔細打量張義一眼,見他雖然年輕,但滿臉的麻子讓人生厭不說,衣服還汗津津的,頓時沒了興致。
要是個小白臉,她咬咬牙也忍了,要是遇到童子雞,說不定還反過來送對方一個紅包,但既然又窮又臭.
“滾蛋,你個小赤佬,還想吃老娘豆腐,我可不做虧本.”
她話還沒有說完,張義突然一隻手捏住她的喉嚨,一記刀手砍在她的後頸,登時昏死過去。
張義將她輕輕拖入暗門,將門虛掩上,小心探出頭瞥了一眼巷口的兩個青幫模樣的弟子,繞道從另一頭走了出去。
這邊才出巷子,清風堂的招牌已遠遠映入眼眸,就見兩個負責警戒的青幫弟子一臉警惕地走了過來。
“站住!乾什麼去?”
張義掃了二人一眼,絲毫不慌,臉上擠出幾分浪裡浪氣的江湖習氣,指著一旁的妓院,冷笑一聲:
“怎麼?出門找個樂子都不行?”
青幫弟子不為所動,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摸上腰間的駁殼槍,一人警戒,一人上前一步打量著張義的穿著,問道:
“貴幫頭?貴字號?”
這自然是青幫弟子互相盤道的切口。
張義想要暗殺季雲清,怎麼可能不對青幫做一番調查。
再說了,想在上海潛伏,青幫是繞不過去的一道門檻。
所以他和猴子、錢小三三人早就編好了一套假身份。
什麼六大聯幫、什麼三幫九代、幫名、船隻、旗號通通門清。
“江淮泗,排行稱悟。”
“幾隻太平?幾隻停船?”
“六隻太平船,二隻停船,在鬆江碼頭領票,至江蘇無錫東門外,十六號碼頭兌糧。”
問話的青幫弟子見張義對答如流,腦中一思忖,鬆江碼頭最近確實來了一批江淮泗幫的搶食,消息確認無誤,見張義又是悟字輩的前輩,立刻態度緩和了很多:
“兄弟,青幫都是一家人,剛才多有得罪,你請行。”
張義拱拱手,從容不迫地走了過去。
隔著馬路,清風堂就在眼前,滿街站滿了青幫的弟子,他們將汽車和澡堂把持的嚴嚴實實。
打量了幾眼,張義轉身進了旁邊的古董店。
戴著瓜皮帽的老板正拿著放大鏡觀摩一件玉器,見張義進來隻是點點頭,就繼續埋頭做事。
張義瞥了眼櫃台,拿起一個鼻煙壺,一邊把玩,一邊透過櫥窗,觀察著馬路對麵的澡堂門口。
時間過去不久,澡堂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先是一個青幫弟子跑出來吆喝一聲,然後負責警戒的門徒中立刻走出幾人上了汽車。
汽車剛發動,就見洗完澡的季某人在一眾保鏢、幫眾的簇擁下走出了澡堂。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張義立刻放下手中的鼻煙壺出了古董店向著馬路對麵走去。
看見張義這個不速之客,保鏢和幫眾自然伸手阻擋驅逐。
但張義波瀾不驚,從容地推開保鏢和幫眾,一邊往裡麵走,一邊說道:
“季爺,江淮泗的孟爺讓我給你帶書信來。”
季雲清皺了皺眉,江淮泗的孟爺?
他不由腳步一停,側頭看向張義。
當是時也!
隻見張義嘴裡說著“書信在此”,手中動作絲毫不停,他微微一笑,撩開衣襟,拔出早就上膛的手槍,抬手就打。
“砰”
子彈倏地飛入季雲清的胸口,濺起一朵血花。
一眾保鏢和幫眾目瞪口呆,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張義一腳踹翻一個保鏢,又開出兩槍。
“砰砰”
一槍再次射入季的胸膛,一槍飛入他的眉心。
季雲清應聲而倒。
同一時間,隻見猴子和錢小三從馬路兩頭竄出來,兩顆手榴彈扔出的用時,槍聲大作。
“轟隆”兩聲,硝煙密布。
隨著爆炸聲、慘叫聲響起,場麵徹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