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關雲二人一臉不可思議,然後驚喜過望,天上掉餡餅了?難道這就叫苦儘甘來?
王瑞軍可不管他們怎麼想,示意二人跟在自己身後,找到電話亭打了一個電話,很快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了路邊。
一個小時後,吃飽飯的劉德、關雲二人穿著嶄新的中山裝興奮又膽怯地來到王瑞軍的辦公室。
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捯飭一新的二人看著倒像那麼回事。
不過王瑞軍卻眉頭緊蹙,儘管這二人穿得像模像樣,一時半會還是難掩身上的盲流氣息。
他思忖了一會,喚來秘書,耳語幾句,然後打量著拘謹的二人,故作歎息,問道:
“感覺怎麼樣?”
“這感覺怎麼說呢,就像過年一樣。”
“對,感覺像是在做夢。”
“現在夢醒該醒了。”
“張長官,啥意思?”
“字麵意思。”
王瑞軍歎息說,“咱們三個有緣,我對你們也很看好,可上峰卻覺得你們不識字,難成大器,讓我辭退你們,你說這事”
劉德、關雲一聽這話,頓時感覺天都塌了,才苦儘甘來一會,命運就要將他們拋棄了?
兩人急得抓耳撓腮,忙道:“長官”
王瑞軍抬手打斷他們,思忖著說: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兩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忙問:
“長官,您就說吧,讓我們做什麼?哪怕是刀山火海”
“行了,不用你們拚命,就是抓一個紅黨嫌疑人事情很簡單,衝進去將人按倒就好了當然了,紅黨很狡猾,你們也要喬裝打扮一番。”
說著他拍拍掌,秘書應聲而入。
秘書拿著兩件灰色長衫、禮帽,還有兩把駁殼槍。
“換上吧。”打發秘書出去,王瑞軍看著二人吩咐道。
二人換完衣服,好奇地把玩著手槍,王瑞軍報出一個地址,又掏出一疊鈔票塞給二人,說:
“不知道位置就叫輛黃包車,到了那裡,想辦法騙開門。
要是家裡沒人,你們就開鎖進去,開鎖會吧?然後就守株待兔放心,隻要抓到了人,我就給你們轉正。”
“不會有危險吧?”劉德惴惴不安地問。
關雲不以為然說:“我們有槍怕什麼?”
王瑞軍一臉讚賞:“放心,我們的人就在附近,隨時會支援行了,去吧,等抓到人,晚上我給你們請功。”
兩人再無二話,戴上禮帽,風風火火地走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王瑞軍詭異一笑,又喚來秘書。
“東西沒問題吧?”
秘書諂媚地笑著:“給他們的槍都是以前從紅黨那裡繳獲的,撞針已經做了手腳,根本無法激發”
“很好,一會你讓人跟著他們,看著他們去了哪裡,找到他們的落腳點,立刻”說著他麵露狠厲,做出一個斬殺的手勢。
秘書心神領會,恭維道:“主任,您從哪裡找到的兩個活寶,一臉神氣,還真像地下黨解決了這兩人,這個月也能向上麵交代了。”
王瑞軍克製著內心的喜悅,淡淡道:
“我這個主任難啊,希望大家能體諒我的苦心,我這也是為了我們調查室考慮。”
然後又憂國憂民地歎了口氣:
“我容易嗎?紅黨抓多了,輿論起來,我們要背鍋,不抓吧,上峰又不滿意。”
他自然不會告訴秘書自己一箭雙雕的目的。
“兩個盲流罷了,死了也就死了,要是能換來我們室的安穩,主任可謂居功甚偉。”秘書說得輕描淡寫,畢竟這種事,在中統不是第一次了。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王瑞軍歎著氣,拍了拍秘書的肩膀:
“青天白日之下,我們說到底都是無權無勢的小人物,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行了,準備行動吧。”
他心裡得意地想著,等一會將這二人料理了,順便借著搜查“紅黨”住處的機會,完成木村一郎交代的任務,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該操心的是如何擺脫木村一郎這個“喪門星”的糾纏,另外就是如何將結案報告寫得漂亮些。
“是。”
“區長,有可疑分子出現在郝愛國家附近。”
辦公室中,接到猴子電話,張義眉頭一皺:
“看清楚了?是郝愛國嗎?”
“不是,從身形體貌和走路的方式都和目標不符。是兩個人,鬼鬼祟祟的,看著不像特工。”
“不像特工?”
張義更疑惑了,他們推測郝愛國應該是潛回了山城。
但此人一直沒有露麵,現在派兩個局外人來乾什麼?
試探?
那麼郝愛國在哪裡呢?躲在暗中窺視?
張義神色一凜:“不管他有什麼企圖,隻要他動起來,總會暴露意圖。告訴我們的人,擴大監視範圍,擦亮眼睛盯仔細了。”
“是。”
電話那頭應答著,沉默了一會,猴子突然說道:
“區長,好像有些不對,來了兩輛汽車好像是中統的人他們衝進去了,我現在過去看看。”
電話突然中斷了。
張義的臉色越發凝重,中統怎麼也攪合進來了?
來不及思索,張義立刻出了辦公室,驅車趕往現場。
一路風馳電掣,才下車,張義就覺察到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瞥了幾眼,果然在馬路對麵發現了兩輛黑色轎車。
而街道上,好像多了些小販,有的賣報紙,有的賣香煙,隻是眼光都時不時地瞟向郝愛國家所在的巷口。
張義立刻轉身,默默向另一條巷子走去。
這些人肯定不是日本間諜派來的,他們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這種張望等待的姿態,行事風格,更像是中統的人。
他們在這裡,猴子等人呢?
張義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情況,立刻掏出無聲手槍上膛,加快腳步向郝愛國家趕去。
才從巷口出來,兩個負責監視的中統便衣就持槍衝了過來:“什麼人?”
張義不假思索,抬手就是兩槍。
“嗤嗤”子彈精準無誤地穿過兩人手腕,手槍掉在了地上。
他剛想料理兩人,突然,砰一聲槍響傳來,劃破寂靜的小巷,隨即四周響起淩亂的腳步聲。
張義已顧不上其他,立刻衝到郝家門口,一腳踹開了大門。
衝進房間,就見猴子帶著幾人和中統的便衣虎視眈眈地拔槍對峙著,雙方劍拔弩張,似乎一觸即發。
客廳地上,兩個穿著長衫的年輕人躺在血泊裡麵,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而客廳的另一邊,一個身穿便衣的中年男人一手持槍,一手則指揮手下四處搜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