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軍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但木村一郎並沒在家裡。
正當他疑惑不解之際,客廳的電話突兀地響起了。
王瑞軍連忙走到電話機旁邊,拿起電話聽筒,裡麵傳來木村一郎沙啞的聲音:
“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
“在家等著。”對麵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客廳中,王瑞軍的臉色異常慘白而凝重。
幾分鐘後,木村一郎重新出現在家中。
剛進門,他仔細打量幾眼王瑞軍:
“你的臉怎麼了?”
王瑞軍一臉沮喪,連連歎息,將他和軍統衝突的事半真半假地說了一遍。
“我雖然做了萬全準備,但…誰想軍統這幫王八蛋膽子這麼大,不問青紅皂白就繳了我們的槍。
要不是我提前準備了兩個假紅黨,今天估計都回不來了。”
“張義?我聽說過這個名字。”
木村一郎的臉色很不好看:“世界真小。”
“我也沒想到一個少將會親自出馬抓人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懷疑我了?”
“懷疑是肯定的,但也不用草木皆兵,你畢竟是中統的人,要抓你必須要有確鑿的證據。”
木村一郎其實剛才一直在暗中監視王瑞軍回來的一舉一動,確定沒人跟蹤他才回家的。
此刻他搖了搖頭,直接問:“東西呢?”
王瑞軍連忙從懷裡掏出一本《孽海花》遞了過去。
木村一郎一臉驚喜地接過去,快速一翻,神色瞬間變得陰沉:
“為什麼不是原本?”
王瑞軍故作不解,愣了愣說:“不是一樣嗎?軍統的人來的太快了,我根本沒時間拿走原本
看到書名,我想著你急用,回家路過書店就買了一本一樣”
他話還沒有說完,木村一郎一個箭步衝上來用槍抵住他的下巴,厲聲斥道:
“廢物,這能一樣嗎?要是我需要的東西,隨處可以買到,何必多此一舉?”
王瑞軍一臉委屈:“你沒和我說清楚啊!”
“八嘎,東西現在在哪裡?”
“應該應該還在你家裡。”
“軍統的人都是傻子嗎?會放任我家裡的東西不管?”
“他們應該是沒有發現其中的秘密吧,對了,木村君,那本書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該你知道的不要打聽。”
木村一郎的語調再次嚴厲起來,“那本書對我來說,很重要,很急,希望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它。
如果還是拿不到,我隻能辛苦一趟,自己去找軍統拿了。”
王瑞軍深知“自己去找軍統拿”這幾個字的分量和含義。
他戰戰兢兢地點頭說“是”,對方才將他放開。
另外一邊,張義辦公室中,軍統技術科科長徐海鵬匆匆而入。
他將從木村一郎家裡繳獲的那本《孽海花》放在桌上,說:
“張區長,經過技術科的化驗分析,這本書確實被某種液體浸泡過,我們分析它很可能是一本通訊錄,需要顯影液解密。
但具體是什麼顯影液,什麼配方,我們也一時半會搞不清楚”
張義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還有後話,示意他:“接著說。”
徐海鵬點頭:“日本人的密寫技術比我們先進,據說他們在‘新京’有個專門的研究部門,負責證件偽造和文件的密寫技術。”
“你的意思是?”
“卑職聽說英國人和蘇聯人在這方麵的研究也很深入,或許我們可以向他們求助。”
張義不置可否。
幾個月前,由軍統主任秘書鄭明遠聯係,常某人批準,軍統分彆和蘇聯、英國特工人員合作成立了“中蘇情報合作所”和“中英情報合作所”。
經戴老板推薦,中蘇所所長由軍令部二廳廳長楊傳誠兼任,副所長由鄭明遠和蘇方一名人員出任。
該所對外由軍令部出麵合作,實際工作全部由軍統主持。
任務是偵收和研究破譯日本陸軍空軍無線電通訊密碼,中蘇各派出幾十名技術人員。
戴老板也是雞賊,為了能把蘇方偵譯日本密碼的技術學過來,也為了能拉攏收買蘇方技術人員,特地把曾在蘇聯留過學、善於交際的吳敬中調過來擔任科長。
但吳敬中花了不少錢,卻遠遠沒有達到戴老板的期望。
而“中英情報合作所”所長由原上海區區長大周誌龍擔任。
該所的任務是由軍統向英方提供日本陸海空軍在中國沿海活動的情報,英方負責提供軍事器材和日方在香江、印度、緬甸的活動情報,由軍統負責破譯。
英國人顯然不想第一手情報直接由軍統掌握,多次要求派人參與學習軍統破譯密碼的技術,但戴老板對此嚴防死守,因此雙方的合作貌合神離,同樣沒有什麼進展。
這兩個合作所,隨著後來中美情報所成立後,全部中止。
出於情報安全考慮,張義同樣不想借助於蘇聯和英國人,他看著徐海鵬說:
“這件事隻能我們自己來,同時研究工作要控製在最小的氛圍內。”
“我懂,技術科這邊沒有問題,都是可靠人手,我隻是擔心時間萬一木村一郎從彆的途徑拿到通訊錄”徐海鵬分析著。
張義鎖住眉頭:“所以我們在和他賽跑。”
頓了頓,他看著徐海鵬說:“先按照你的思路來,全力分析破解,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是。”徐海鵬起身敬禮。
他走後,張義想了想,叫來猴子和錢小三。
“跟蹤有什麼發現嗎?”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的人離的很遠,暫時沒有發現木村一郎的蹤跡。
不過王瑞軍回家後,立馬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從他家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來的,我們懷疑打電話的人就是木村一郎。”
“老奸巨猾。”張義冷笑一聲,又問:
“王瑞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