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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飛雪裡有一道槍芒,在裹著素裝的帝都之上刺破天際,槍芒太過輝煌,映入了所有正窺視著聞人氏洞天的修士們眼中,也許許多年後,他們都會記住洞天內那一聲粗鄙的大罵,還有那毫不猶豫的一槍。
即便不知情者,也受聲音吸引,他們不知道那粗鄙的謾罵從何而來。
但是他們能夠感受到那一聲的無奈、決絕、憤怒。
天空的一切都開始變化,強大的威壓讓整個帝都的人幾乎都喘不過氣,白日道道流星從天空劃過,然後是追殺與屠戮。
李氏老祖的獵殺,還在繼續,帝都是孤狼的獵場。
“他真是瘋了。”
鎮仙司裡,指揮使吳能抓著茶杯,杯子裡的茶水從霧氣繚繞直到在這冬日裡逐漸失去了溫度,就像是他聽到了聞人氏秘密之後從溫熱到冰涼的心。
此時的他雙目無神。
“娘娘旨意,請指揮使大人出手,將李氏孽障捉拿!”
在他的前麵是鎮仙司化神之上的下屬,幾乎跪滿了大殿。若是以前,皇後的命令下達,這些下屬都會隨著傳訊的修士重複高呼一聲,可是這一天他的屬下出奇地沉默。
“你們為什麼不說話?”吳能緩緩站起身來,走向一名合體境的屬下,魏衝。
魏衝抬起頭來,蒼老的麵容讓吳能想起數萬年前曾經和魏衝闖蕩過海域,捉拿在海域進入皇朝以凡人打牙祭的海族,那一天他深入海域,與海族大乘對峙。
那名試圖逃亡的海妖,被魏衝抓了回來,依稀記得,當時魏衝隻剩下最後半條命,原來是他孤身在大乘對峙的時候闖入了妖族之中,憑借著最後一口氣保留了人族的臉麵。
兄弟老了,他也老了,心老了。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指揮使大人。”
魏衝麵無表情,隨口應了一聲。
吳能明白了,或許魏衝沒罵娘已經口下留情,給他留下了最後一點顏麵,這一刻曾經鎮仙司上下為國而不畏生死的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浮現,然他怒喝道:“我讓你說!”
“是,指揮使大人。”
魏衝如若傀儡一般,他的聲音毫無感情,“李氏老祖擁有空間、時間規則,如今已成氣候,是合體之境內無敵的存在,即便是屬下親自動手,也隻有落個喪命他手的下場。”
“大人也不該動手,您未必能對付他,反倒是引火燒身。”
“藍祖一死,無論青雲李氏能否在血月之下幸存,我皇朝大乘都會共誅之,李氏老祖沒有答應聞人家的請求,是他自取滅亡。”
“現在我們不動,反而是最穩妥的做法,衛罡若是死在李氏老祖手上,在皇朝動蕩之下我們反而少了一個和我等競爭的對手...”
魏衝話音未落,他神情愕然,看到了一雙通紅的眼睛。
他的衣領被吳能死死地抓住,吳能唾沫橫飛,不知從何而來的怒火,“我是讓你說這個嗎?!!”
“大人還想讓我說什麼?”魏衝也怒上心頭,“衛罡說得沒有錯!您還想讓我和從前一樣,跟著您毫無雜念地去捍衛疆土,斬妖除魔,鎮壓仙人?”
“這是您選的,我們回不去了,大人!”
“我們...”
吳能如若石化,望著歇斯底裡的魏衝,直到魏衝變得平靜說出最後一句話,“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一直都這樣。
不擇手段捍衛國土,然後在皇朝的權力場上逐漸迷失本心,沉淪在利益之下的勾心鬥角,趨利而避害,直到失去了底線,放任仙人、放任聞人仙儀、放任聞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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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啪嗒。”
吳能失魂落魄地步步倒退,直到一屁股坐回了原來的地方,他無神的雙眼充滿著百萬分的豔羨。
他羨慕李氏老祖這種毫無顧忌的拒絕,羨慕李氏老祖沒有因衛罡的大局觀而肆意廝殺,可以因對皇朝的憤怒而鋒芒畢露。
可惜所有的豔羨,最終都留給了神識窺探之中劃破長空的槍鋒。
他望著如同遲暮老人一般的下屬們,一雙雙麻木的目光盯在了他的身上,他與魏衝的目光相視,聲音冰冷,“你說得對,這是我選的,我們一直都這樣...”
“和皇朝一起老去。”
......
太多太多人注視著這一切,劃破長空的槍,永不消亡的黑霧,依舊轉動的太極圖。
這位在帝都造次的李氏老祖就像是最技藝高超的舞者,滿城的廝殺聲和大能的波動就像是夕陽下最歇斯底裡的歌聲,演奏著整個皇朝即將來臨的終章。
隻可惜李氏老祖這位口吐汙濁卻在帝都分外出塵的先生,永遠無法和他們坐在同一張酒桌上。
天宮金鑾殿中。
聞人仙儀一樣在觀望著外麵的一切,修士匆匆而來。
“娘娘,聞人族長他...”
父親死亡的消息傳來,聞人仙儀竟是出奇地沒有憤怒,更多的是解脫和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