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戰場。
作為七大王都之一,赤霄城已經成為了一片死域。
當陸辰帶著白衛州的夙願,孤身一人進入城中征伐,殺戮五日五夜後,終於累了。
在沒有進行補給的情況下——
體內的真元早已耗儘,肉身機能也達到了極限,幾乎是預支潛能了。
赤霄城,太大了。
大到陸辰無論如何,都殺不完。
赤霄城,也太遠了。
遠到白衛州在魔古山脈跋涉十數萬裡,卻倒在了最後的一千裡。
當踏入這座城池,拔刀之後——
怒火有沒有平息,心中溝壑有沒有填平,已經不重要了。
陸辰累了,殺累了。
這五天裡,無數的幽都武者想要殺他,又被他殺。
殺了多少,早已數不清。
接替他繼續完成承諾的,是紅霜,是噬血蟲大軍……
而陸辰自己,強撐著一口氣。
拖著疲憊的身子,踉踉蹌蹌回到了天蕩峽穀,跪在白衛州墓前。
“白叔。”
“幽都,打下來了……”
他聲音沙啞,望著眼前的墓碑,上麵寫著:炎黃臨滄王之墓。
伸手拂過一遍後,又夢囈般說道:“白叔,對不起,我來遲了……”
不知是哪來的風,輕輕刮過。
哪怕天蕩峽穀被伏譙跪像堵住,此時、依舊有白雪被刮了出來。
飛雪連天,落在陸辰身上。
“白叔……”
他呢喃著,不覺中昏厥過去。
身形依舊跪在墓前,輕柔的雪花、一層層落在他身上。
伏譙跪像頂端,張遠山目光露出哀意,長歎一口氣。
旁邊的慕和光,靜靜望著下方的陸辰,良久後輕聲說道:“張叔,是我錯了吧……”
如果不是他的布局,白衛州也不會攻伐赤霄城。
張遠山張張嘴,不知如何作答。
有些事情,無法用對錯去衡量。除了當事人,沒有誰有資格去評判。
“小辰是個聰慧的孩子,他或許已經猜到前因後果,也能明白宗主你的用心。”
“他確實猜到了,所以回來後,跪在了白衛州墓前。”
慕和光說完,又繼續默默望著。
片刻後,神色恢複平靜,無聲地笑了笑,“其實從選擇白衛州開始,我便已經對不起小辰了。”
“但我必須這麼選。”
“不是為了大局,也不是護佑炎黃,更不是為了對付玄瀾宗,沒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望著陸辰,又望向遠處的赤霄城。
在那座古城的某個區域,一束白光閃爍,衝天而起。
所激發的位置,正是已經損毀的傳送陣,那地方、原本連接著幽都本部世界……
“我所做一切。”
“隻因為,我是慕和光。”
時光,無需多言,無需解釋,也無需去懺悔。
因為時光,永遠不會停留。
此刻,即將成為過去。未來,總會到來。
所有的答案,都藏在時光裡,它會在特定的時候,破土而出。
“張叔,有個東西,我得交給您……”慕和光輕聲說道。
話音之間,遠處那道白光也緩緩消散。
出現的突然,消失的詭異。
而慕和光卻忽地伸手,一枚枚透明的珠子,正不斷落到他掌心。
那些珠子,約莫手指頭大。
透明沒有絲毫雜質,純淨無瑕,仿如放大後的水滴。
“這是?”張遠山疑惑問道。
這些珠子,肯定和方才的白光有關,說不定、就是從已經湮滅的幽都本部世界中取出來的。
一念及此,他探出自己的神識,想要去入微觀察一下。
可剛剛觸碰,他像是條件反射般怪叫一聲,連忙斷開那縷神識,臉上充滿了駭然。
要知道,他的神識級彆就算無法保持神皇境。
但至少,也超出伏譙那些終極底蘊太多。被那珠子直接湮滅也就算了,竟然還差點被順著攻過來!
剛剛那瞬間,仿佛有無數的哀嚎,在他腦海中回蕩。
發瘋似的,想要侵占進來。
“這是幽都那些生靈的神魂?”張遠山驚聲問道。
“嗯。”慕和光點點頭。
他手中,已經出現十一枚透明珠子。
見此,臉上浮現出些許喜色:“不愧是擅長修煉神魂的幽都,竟然煉出了十一枚。”
似乎知道還有後續。
哪怕珠子沒有繼續出現,慕和光也在靜靜等待著。
又過了十幾息後,第十二枚珠子也出現,卻和先前的不太一樣,而且也小上許多。
第十二枚的顏色,也不再是透明,而是碧綠色。
並且肉眼可見地,能看見裡麵仿佛有一顆種子,在微不可察地律動著。
“不愧是先天生靈,她果然做到了。”慕和光自言自語。
“呃,宗主,您口中的她是誰?”
“你認識的。炎黃域的那棵大柳樹,先天甲木之精……”
慕和光說著,又補充道:
“這棵大柳樹,有點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