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彙報消息的家夥,不是說錯了話,而是告知實情。
當然,談不上什麼愧疚。
在魔域,殺一個弱者,殺就殺了,不需要理由。
讓古蠻不爽的,是那人就不能把前因後果交代清楚麼,自己也不會朝著紫姬前輩出手了!
“前輩,我需要做什麼?”
“暫時等著就行,等「九峰」的試探結果……”
頓了頓,紫姬又說道:“如果,幽都滅亡,隻是個特例的話,那炎黃域應該也要沒了。”
“「九峰」,會進行雷霆打擊。”
“而且吾等幾域,也會被動員起來,諸多神境強者以及‘終極底蘊’,都將成為馬前卒,殺入炎黃域!”
聽到這幾句話,古蠻隻覺悚然。
要爆發神戰了?
甚至連各域的終極底蘊,都要被動用!!
過去將近十萬年裡,九域殺伐不斷,卻還從未出現過這種規模的大戰……
而且這一次——
是由「九峰」那種龐然大物主導。
自幽都之後,進行的第二場、滅域之戰!
……
百家域,稷下學宮深處。
「祭聖殿」前的大道兩側,七十二尊石像聳立。
有的握著釣竿在垂釣,有的拿著柴刀在砍柴,有的撐著小舟,還有的在耕作……
這些石像表達的內容,雖然迥乎異同。
但每一座石像之上,都能看到書冊,而且在極其醒目的位置。
“沙沙沙——”
石像後方,有兩排高大的白衍樹,如同衛兵般直挺挺生長著。
隨著微風吹拂,時不時有落葉飄下。
忽地!
「祭聖殿」外圍的門,被緩緩推開了。
一隻毛驢踏了進來,背上還坐著個陷入沉思的身影,正是李白。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意氣風發,是倒著騎的。
甚至還大笑著吟誦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因為覺得這首詩實在太好了,便以詩主人的名字自稱。
可今日回來,卻是魂不守舍,麵容枯槁。
“吱呀——”
「祭聖殿」外圍的門,自行關上了。
李白如夢方醒,抬起了頭,看著那一座座石像,苦笑著說道:“再也不去看戲了,自己找罪受啊!”
所有的石像,仿佛活了過來。
身上積攢的落葉,被無形的力量吹落到地麵。
微風中,頓時十分熱鬨。
“蘇老哥啊,你可千萬彆提伏譙了!還記著問候他祖宗呢!?人家現在被變成了比你們還大的石像,永遠跪在一處峽穀,無時無刻都在哀嚎、懺悔!”
“老劉你也彆想收那玲瓏做徒弟了,你收不起!人家師弟是天災君主啊,你是沒見到那場景,額賊!”
“我沒惹事啊,真的沒有!隻是見了個傳奇人物而已。”
“慕和光,你們都知道吧!?”
這三個字,仿佛有著某種魔力。
熱熱鬨鬨的「祭聖殿」,忽然寂靜了下來,就連微風都停了。
於是,李白開始講述幽都之戰。
「祭聖殿」,更加的安靜了。
在一片死寂之中,李白遲疑著說道:“殿主,我感覺大戰要爆發了啊……”
“咱們百家域,到底該怎麼選呢?”
「九峰」現在,不僅容不下陸辰,肯定也容不下炎黃域了。
倒不是會被威脅統治地位。
而是炎黃域,太能惹事了,會弄出一大堆麻煩……
不如直接抹除了。
“我覺得,不僅是「九峰」,上麵的玄瀾宗、肯定也會鼓動滅了炎黃域。”
“這兩個龐然大物號召起來,咱們還能保持不變麼?”
「祭聖殿」中,沒有石像回複李白的話。
隻有樹葉飄落的聲音。
見著久久沒有答複,李白歎息一聲,又道:“殿主,我覺得那位慕宗主有句話,說的很對。”
“他說——”
“我們想要的未來,是我們才能締造的未來。”
局麵惡化到這種地步,不存在什麼中立,什麼不問世事了。
不站隊,就是反對。
「九峰」和玄瀾宗聯合起來,誰能擋得住?
清理完了炎黃域。
是不是就該敲打百家域了……
“殿主,您說我們,到底想要什麼未來呢?”
李白的這一次問話,依舊沒有答複。
或者說——
沒有答複,也是一種答複。
“有的人心甘情願,成為被圈養的牲畜,瘋狂攀登武道、也隻是想拿到生存的票據,不被收割。”
“而總有些另類,終其一生都想跳出圍欄。”
“……”
李白像是在自言自語,說著慕和光講過的那幾句話。
他笑了笑,忽地拍了拍驢頭,調轉了個方向。
“我覺得吧,那位慕宗主說的很好——”
“隻要失敗,就會被屠宰。但不試一下,也永遠不會知道結果。”
“殿主,這一次離開,我要去搞事了……”
“因為啊,我想試試。”
微風拂動,樹影婆娑,「祭聖殿」依舊沉默。
也無人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