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佟右妤搖頭:“一個就行,免得菩薩以為我太過貪心。”
“可是來都來了……”
“那就去看看瀑布吧。”
主仆二人轉身出了大殿,金葵一抬頭,頓時變了臉色:“不好,小姐你看那個藍衫男子……可是大公子?”
隔著段距離,兩邊迎麵撞上,佟右妤循聲望去,正是沈殊章無疑。
她生生止住步伐,這會兒想要回頭躲開已經來不及了,沈殊章發現了她,大步走了過來。
“表妹!”
“真是陰魂不散。”金葵小聲嘀咕。
好在表少爺沒跟小姐同一書院,否則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立即收拾了返回宥州要緊。
佟右妤也很無奈,出言問道:“大表兄怎麼到秋水台來了?”
氣候尚有些炎熱,沈殊章手持一柄折扇,‘唰’的一下打開了,笑道:“難得旬假,我隨意走走,趕巧碰見了表妹。”
騙人,隨意走走就精準遇上了?
佟右妤的小指頭揪著手中錦囊,道:“大表兄出來這麼遠,叫舅母好找。”
她猜,舅母定是不知兒子的去向。
沈殊章自己也清楚母親會反對,昨天他的馬車去隱山書院接人,回來都沒敢提。
沈殊章倏地收斂了笑意,輕哼一聲道:“我這麼大個人了,何至於要娘親事事過問。”
“天下父母心,大抵皆是如此。”
佟右妤有時覺得舅母對表兄表姐的看管太過嚴苛,以至於他們私底下會生出逆反心理,有時又覺得羨慕。
她沒有母親,失憶後對父親的印象也來自於旁人之口,除了外祖母,好像沒人管她一樣。
金葵脆生生道:“表少爺乘興而來,奴婢和小姐到彆處轉轉,不好打擾表少爺的雅興。”
說著就要攙扶了佟右妤走人。
“且慢,”沈殊章伸手攔住她們,笑了笑道:“一個人多沒意思,我與表妹同車回去。”
金葵這才發現他身邊沒有小廝跟著,一準是怕在舅夫人跟前告狀,所以給甩開了。
秋水台回府一路上那麼遠,被他纏上了小姐那怎麼行!
佟右妤也不想跟他同車,雖說大墉朝民風開化,不至於男女同乘就被嚼舌根,但她不堪其擾。
便說不著急回去,且欣賞一番山間景致,最好能找個機會撇下他……
行至一棵參天大樹底下,枝繁葉茂,樹蔭清涼。
佟右妤停了下來,回頭道:“大表兄,近日我新學了一個琴譜,打算彈奏給外祖母聽,無奈悟性太差,需得靜心參透一番……”
言下之意,就是請他自便。
尚未出口,沈殊章就截斷了話頭:“那表兄安靜陪在一旁,免得表妹無聊。”
一旁的金葵都快翻白眼了,恰在這時,一陣山風吹過,高大的樹木簌簌作響。
冷不防一個東西從樹上掉下來,正正好落在了佟右妤身上。
當事人還沒反應過來呢,金葵和沈殊章齊齊尖叫:“啊——!”
“蛇!是蛇!”
佟右妤已經發現了,那蛇卷曲著細長的身子,從樹上掉落,擦著她的肩膀摔到地上,此時就在她腳邊!
刹那間她渾身僵硬,兩眼瞪直,絲毫動彈不了,就連聲響都發不出來。
沈殊章就在一旁,站得挺近,當場嚇得兩腿一軟跌倒在地,飛快往後爬去。
危急關頭,佟右妤反而不敢動作了,就怕惹得那條蛇扭頭咬她一口。
金葵臉色煞白,都快哭了,兩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把尖叫吞下。
就在這時,一根木棍從斜側方刺了出來,輕而易舉地挑飛了那條蛇,順勢還把木棍較尖的那一頭紮穿了蛇的七寸。
花斑蛇扭曲掙紮著,徹底死透。
佟右妤見狀鬆了一口氣,捂著撲通撲通的胸口,驚魂未定。
扭頭看向木棍刺來的方向,那裡站了個體格高大的男子,膚色黝黑,俊眉深目,竟是殷子戩。
是他出手弄死了這條蛇?
區區一根小木棍,好生厲害……
不過他在戰場上殺敵立功,這點危險對比起來實在不得一提。
“表妹你沒事吧?”
蛇死了,沈殊章爬起來了,伸出胳膊就要握住佟右妤的小手。
她回過神,往後躲了躲:“我無事……”
佟右妤看向殷子戩,以眼神示意還有人在,希望沈殊章能收斂言行。
她正欲開口致謝,殷子戩皮笑肉不笑道:“佟右妤,你現在這麼窩囊了?”